办公室里,季荨伊拘谨坐在项旺生对面。
项旺生端着咖啡走过来,见她这样,笑出声来。“季荨伊,你不用这么紧张。”
说着,将其中一杯咖啡推到她面前。
季荨伊接过咖啡,说了声谢谢,随后浅浅抿了一口,微微蹙眉,舌尖上的苦味和中药简直不相上下。
“季荨伊,如果你不想喝,其实也不必难为自己。没有人规定,我给了你咖啡,你必须要喝。”项旺生说。
季荨伊抬头惊喜的看着他。“你可能是全世界唯一会说这话的老板了吧。”
项旺生笑了。
“咳咳,我们来聊聊你的事吧。”他立马换了个话题。
“我,我怎么了?”季荨伊正襟危坐,之后小心翼翼道:“是我犯了什么错误吗?”
项旺生抬手安慰她。“没有,你表现得很好。”
“只是你对于工作太过较真了。”
“我有吗?”季荨伊指着自己。
项旺生抬起手,盯着她道:“嗯,我来分析一下你的想法吧。不过,我也有可能说的不对。”
“你是不是在想,搞砸了这项业务该怎么办?”
季荨伊怔怔看着他。
“会不会被骂,会不会被开除,会不会辜负我的信任……”
季荨伊瞪大眼睛。
“然后呢,你又不相信自己能完成好这份工作。”
“这些负面的想法使得你整个人焦虑不安,恐惧。”
“当你试图想要放松的时候,你会因为没有完成工作而感到愧疚。”
季荨伊紧紧抿着嘴唇。
“季荨伊,我说得对吗?”
季荨伊点点头,缓缓开口。“你,你说得和我想得一字不差。”
“季荨伊,你不觉得累吗?”项旺生突然说。
季荨伊听到这话垂下睫毛,低声道:“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好像没有办法让自己放松下来。”
项旺生说:“那是因为,你从小被大人恐吓,贬低打压,而你又对他们说的话深信不疑。因为对儿时的你来说,他们就是权威。”
“现在的你,被从小到大形成的认知深深禁锢着,这些使得你完全没有办法放松自己。”
“可是,季荨伊,他们说得话一定就是对的吗?”
季荨伊摇摇头。
“所以,你干嘛要受那些观念影响呢?”
“季荨伊,你要永远站在你这边。”项旺生说。
季荨伊顺着他刚才的话仔细想了想,她好像的确是这样,永远受着外界环境影响,而不是站在她这边。
“季荨伊,这个世界容错率很高,没有什么是你必须要完成的。”
“就算你业务搞砸了,也不会怎么样。你不会因此吃不上饭,或者生命受到威胁。”项旺生说。
听项旺生这么一说,季荨伊心中的不安突然少了很多。
“季荨伊,这是你第一个业务,你尽力就好。没有人有天分到一开始就能做得很好的。”项旺生又说。
季荨伊震惊看着他。
“好了,你可以出去继续工作了。”项旺生补充。
季荨伊拉回思绪,哦了声。
回到工位上,季荨伊拿起笔深吸一口气,继续画画。
在画画的过程中,脑海里那些负面想法总是干扰她,导致她没办法全神贯注。
但是季荨伊会告诉自己,这些恐惧背后是他人对她的影响,她不必在意。
下班之前,她勉强完成了一副作品。
坐在公交车最拐角的季荨伊鼓起勇气,给项旺生发消息。“老板,公司里氛围很好,可是我有些不太适应,我想申请在家画画。你放心,赶在下周一,我一定交稿。”
很快,对面发来一个OK的手势。
季荨伊激动得握着手机。好人性化的老板!
距离交稿还有五天,季荨伊在家里一边调整心态,一边画画。
别墅的后花园里有个秋千,每当阳台上待腻了,她就到秋千那边画画。
太阳升起,阳光照在百花上,太阳落山将大片天空染成金黄色,星辰挂上夜空。
百花散发清香,树上知更鸟歌唱。
在这样的氛围里,她忘记了那个被恐惧包围的自己,画稿的效率提升了好几倍。
夜晚,季荨伊盘腿坐在床上画画,祁纾突然握住她握笔的手。“伊伊,我们……”
季荨伊扭头,看着他眼底浮现出来的欲望,抽回手。“不行,我得赶稿。”
祁纾脸色极其难看,声音低道:“一天天就知道抱着平板画画,你干脆和平板过好了。”
他抬头,季荨伊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专心致志画画。
祁纾见此,心情无比郁闷。
这几天,不,应该说是自从她去那个破工作室,一直不怎么搭理他。
她是不是不在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