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荨伊慌里慌张赶到工作室。

她站在门口，朝周围扫视，同事们目光齐刷刷看向她，地面一片狼藉，杯子画稿碎了一地。

祁纾靠在墙边，头发凌乱，浑身上下完好无缺盯着她，微微上扬的睫毛使得他眼眸里委屈的情绪暴露无遗。

“伊伊。”他小声叫着她的名字。

季荨伊视若无睹，目光穿过他移向后面的项旺生。

他坐在椅子上，嘴角挂了彩，脸有些肿，衣服领口凌乱成一团。

季荨伊朝祁纾走去，祁纾嘴角上扬。

她眼神复杂看了他一眼，朝身后的项旺生走去。

看着挂彩的项旺生，季荨伊手不安握在前面，垂眸鞠躬，真诚道歉。“老板，对不起。”

祁纾仰头，抬手擦掉嘴角的血渍。“季荨伊，做错事情的不是你，为什么要道歉？”

“要道歉也该是他道歉吧。”

他余光扫向祁纾。

季荨伊扭头看向祁纾，朝他走去，拽着他的袖子小声说：“祁纾，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但你的行为的确伤害到他，你得给他道歉。”

祁纾抬眸，盯着项旺生的眼睛覆盖着浓浓的敌意。

“我不道歉。”

季荨伊瞪大眼睛看着他，随后蹙眉。“你无缘无故害他受伤，难道不该道歉吗？”

说到这的时候，她心里是不安的。

万一因为这件事，她被开了怎么办？

“季荨伊，你就那么在乎他吗？”祁纾垂下的睫毛掩盖住他眼底的情绪，音色低沉。

季荨伊见他又在那胡思乱想，瞅向周围的同事，压低声音。“祁纾，你现在先道歉，其他的事情我们之后再说。”

“如果我不道歉呢？”祁纾固执说。

季荨伊想着自己工作即将不保，深吸一口气，继续低声说：“如果你不道歉的话，那我们只能去民政局了。”

“这次，我说真的。”

除夕吵架这件事，让她意识到工作赚钱的重要性。

如果婚姻和事业二选一的话，她现在会毫不犹豫选择工作。

“你！”祁纾压抑心底的愤怒，漆黑深邃的眼眸盯着她。

季荨伊强势说：“快点。”

祁纾身体动了动，走到项旺生面前。

他盯着项旺生看了好一会，心不甘情不愿道歉。

项旺生瞅向季荨伊，叹了口气，扭过头盯着祁纾看了好一会，说：“我看在季荨伊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季荨伊闻言，心中沉甸甸的石块终于挪开。

早春的天气依旧很冷，路上来往的行人裹着厚厚的羽绒服。

季荨伊站在偏僻的花池边，低头等项旺生回她消息。

她担心项旺生因为祁纾的事情开除她，所以变着法提了提。

项旺生回她：【截稿前几天来公司交稿。】

季荨伊看到这，心底微微松口气。

项旺生又回。【季荨伊，你不用担心因此失去工作。你是你，他是他，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

季荨伊看到这条信息，心底微微一怔。没想到，项旺生轻而易举便猜出她的心思。

好厉害。

因为这条信息，季荨伊心底不安彻底消失。

她将手机揣进口袋，抬头望着眼前的祁纾。春风拂过他面，吹起她额前的碎发。

“祁纾，你为什么这么做？”她叹气，问他。

祁纾垂头，额前碎发遮住眼睛，掩盖住他眼底的情绪。“我怎么都找不到你，去警局立案程序又麻烦。后来想到项旺生，想着他肯定知道你的下落，去工作室质问他。”

“他说他不知道，我不信，怒火冲上头，一时控制不住，所以……”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往下说。

季荨伊闻言无语，质问他。“祁纾，你就这么肯定他知道我的下落吗？”

祁纾的沉默似是对她无声的回答。

她无奈继续说：“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和他之间不可能发生什么，你为什么不信啊？”

“祁纾，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吗？”

祁纾不语。

季荨伊叹了口气，仰头冲他说：“祁纾，真搞不懂，你明明不相信我，为什么要娶我？”

祁纾没有回答。

季荨伊见他杵在那跟个木偶人似的，心里多少有些烦躁，转身就要走。

祁纾突然扯住她的胳膊，声音沙哑，质问她。“伊伊，你还要去哪？”

季荨伊甩开他的手，转身对上她，冷淡道：“我想去哪是我的自由，和你有什么关系？”

冷风吹过祁纾被甩开的手，他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阴沉。“伊伊，跟我回去。”

季荨伊觉得他这话特别像是命令，她很不喜欢。“那里又不是我家，我为什么要回去？”

祁纾怔住，抬眸。“伊伊，我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我只是……”

“是否故意已经不重要了。”她打断。“我现在只想一个人清净一段时间。”

“清净？清净完然后呢？”祁纾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语气颤颤巍巍。“跟我离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