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小把戏而已,我又不会真的把苏由的尸体挖出来给曹营扔去,累不累啊,下去吧,我不想听你再开口了。”白锦又是一挥手,那尸体变回了杯子。
离开屋的审配艰难地行走着,脑海里回想着刚才那一幕,这算什么,戏法?
是了,从前就听闻张角能变成年幼儿童,这或许也是一种戏法罢了。
自我解释说服了半天,审配才慢慢变回了原样,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他稍显懊悔,折返回去,把自己还没说完的话说完。
“你要说什么。”白锦的神色不耐,她正要找人算账呢,自己的情绪还没处理好就被打断,烦死了。
越是心烦,她面上反而露出了传说中神女的温柔怜悯。
变脸太快,审配还以为适才自己看到的是幻觉。
黄巾军神女,通天的本事,诡谲的性子,有些像疯子,他没说出来。
“我观神女作战骁勇,行兵打仗之人看得清楚,金鳞非池中之物,日后的格局定然会有变。只是神女,乱世之争,光有拳头是不够的,孤身对抗也是不够的,各方势力手下谋士无数,就此战来说,曹营谋士必然已经在和曹操商量对策,而您就一人独处不召见任何人。”
“一个人费心费力太过辛苦,能够知人善任才能四两拨千斤。”
“我称呼你为主公,也是提醒她们。身份乱了,如何行事?你或许是好性子,对手下人松散,规矩不多,但长此以往,恐有后患。即便是自称刘皇叔的刘备,和他手下关羽张飞称兄弟,可也分得清谁才是主公,应该干什么。”
“你派张梁等人来冀州,他们办事不成,那卜越和照月本事有些,心里却有傲气,我上了年纪,将他们看得明白,不说破罢了,万一到了别人那,反过来作为辖制你的工具就得不偿失。”
审配将这些话说完,从袖中拿出一张纸,这是白锦给他的纸张。
他确实不会投靠白锦,只是他想,袁家既然落败,那他助力一个新家族的崛起在乱世中争一席之地,不也很有意思。
他年岁上去了,画地为牢,困兽之斗,他不甘心,所以,即便冀州易主,他也要选一个付得起昂贵价格的人。
神女还是太年轻,张角恐怕也来不及教她太多,手下这些人,能打,但缺少智谋,有时候脑子比拳头要重要得多。
宁七和照月一同来见白锦,遇到审配,照月先走一步,然后在不远处等着宁七。
“大人。”宁七道。
“去见她。”审配打量着他,站在高楼城墙上,亲眼目睹自己提拔的人一手长枪耍得干净利落,轻松夺了人命,凶煞但俊美的脸上没有初上战场的恐惧,只有冷漠和疏远。
不像是新兵。
“曹营派人传了话。”宁七对上审配,神色总是没那么凶煞。
“她身边没有可用的谋士,正是你的机会。”他的声音不大,是提点。
宁七比他高,站直了身子。
很少认真看一个人,他对审配也是。
“主公想让我易主?”他询问的声音也轻。
“我活不久,你该有个好归宿。”审配拍了拍他的肩,错身之时道,“你疑心重,不轻易给出信任,谋天下事,给人做手下,有些东西得藏一藏,才会让人敢用肯用,不要白费了你的本事。”
“主公不想问我何时会的长枪吗?”宁七反问。
“并非所有事都要追究到底,至少,你帮了冀州很多。”
错身相离,两人,越来越远。
白锦坐在椅子上发笑,看着纸上列出的问题和建议,感慨审配真是个好人。
只是,说话不太好听。
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放在桌面的纸张,发出的声音平缓低沉,间隙的空白让人不寒而栗。
照月在门口,宁七先进来。
不让两人一起进,免得她那头小狼羞愤做出乱杀人的泄愤事,她还要给他收拾烂摊子。
审配说得对,她还是对他们太宽松了。
不听话啊。
她盯着宁七,“过来。”
高大的男人步步走进,就在最后一步,跪在了地上,背脊挺拔如松。
“请主公惩罚。”他开口道。
白锦捏住他的下巴,手劲大,瞬间看见下巴变了颜色,闷哼声之下,他嘴角渗出了血。
像是对待小猫小狗,白锦嘴角有效,眼里却如深海。
“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