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的抬头,一具没有头的身子手中握着斧头,只见那具无头尸猛的跑开。柯让难得一见的气愤极了,他大喝道:“追啊!”
说着一边派人将仅剩的宋轮放进警局保护起来,一边率先甩开了步子。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也跟着追赶起来。
那无头尸似乎是知道两腿跑不过四轮,便一头冲进闹市区,让警车派不上用场。路边群众眼见一个无头的尸体,手中还握着斧头,身上血迹斑斑,斧头更是滴滴答答落下些暗红的液体,哪还有心思再游逛,顿时四散开来。
恐惧的人群跑的如同无头的苍蝇,十分默契的避开了无头尸,可他们却不知道避让柯让,他被人群逼的狠起来,三步变做两步跳上低矮的房子,在高处如同跑酷一般,紧紧追赶着那恨的他牙痒痒的凶手。
如此明晃晃的挑衅,让警局的脸面荡然无存,柯让心中明白,如果还不能尽快抓住凶手,告破案子,灵异凶手的事情一定再也挡不住四下传开,到时候警局公信力大大降低不说,更会让民众缺乏安全感,倘若恶人趁机再模仿,天津治安将混乱不堪,一发不可收拾。
他心中想着许多,脚步却没有慢下分毫,那凶手不断向上看去,柯让敏锐的捕捉到,他胸前的衣服似乎有几个口子,果然,什么所谓的无头尸体杀人,恐怕他的真身就隐藏在那件宽大的袍子里。
柯让继续追赶着,无头尸眼见前方无路可走,立刻一步蹬上墙头,可还没等他翻过去,柯让飞起一脚将他踹下,这一脚正好踹上他的后背,那无头尸被踹的狠狠摔落下来,柯让不想与他废话,猛的给手s枪上了膛,端起枪来便要击打,可那无头尸竟然反应了过来,他提前柯让一步,将带着鲜血的斧头冲他狠狠扔了出去,柯让躲避不及,手中勃朗宁被他打掉,好看的西装袖子上也沾满血迹,加上他一路追赶而来,白色的亚麻西裤上泥点斑驳。
柯让余光看看自己的衣服,有些洁癖的他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他一句废话也不愿再说,两人即刻正对上打了起来。
没过上几招,那无头尸就知道坏事了。柯让根本不是传说中那个风流浪子,他身手矫健,出拳狠辣,这位神探恐怕真是名不虚传。无头尸心知绝不能再与他缠斗下去了,这次是自己轻敌了!
他有些无奈,只能一下甩开袍子,趁着宽大的衣服挡住柯让视线,身形瘦小的真身便一步迈上墙头。柯让被这一下遮挡了目光,他发起狠来,左手如利爪猛抓住袍子向侧边甩出,那衣服还没落地,柯让便也跳上了墙头。
后头跟着的警察眼见自家督察已经不见了身影,赶忙分出两人把地上的袍子和斧头收起来,剩下的人在陈林秋的带领下也快速翻上墙头,急急忙忙的追赶柯让去了。
偌大的天津卫似乎要被二人跑个遍是的,柯让猛追了许久,心中竟然生出这荒谬的想法来。他努力甩开心中这些情绪,继续追赶着,那个身形瘦小的男子几乎被柯让刻在了脑海里。他又开始默默描绘起来。
前方就是护城河了,柯让本以为此次定能拿住他,可谁知那人一扔衣服便跳进了河里,柯让大啐一声,一脚甩开皮鞋,脱了西服和马甲,再一扯领带,也跟着跳进河里。
五月份的天津气温还不算炎热,河水甚至有些冰冷。柯让追赶他出的一身汗,此时在这水中顷刻便烟消云散,他不明显的打了个寒颤,又开始了水中的追逐战。
津河历史悠久,河两岸皆是奢华的英式建筑,河旁芍药、槐花、玫瑰争相开放,在春日里增添了许多滋味。可柯让此时却没有半分心情,他体力开始不支,大口大口喘着气,河水漫到胸口,让他呼吸有些困难,柯让努力探出头去,却不慎呛了口水,他鼻腔酸痛起来,游得速度也慢了几分。
柯让使劲甩甩头,努力恢复状态,他眼睛被水迷离,有些模糊的看着眼前男子,那人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不少,柯让暗自咬牙,不抓到这个杀手,他誓不罢休!
就在这时,警察们终于赶到了护城河,他们划着船飞速赶往柯让身边,他摆了摆手,使劲指着前方,几个警察瞬间会意,又加快速度将那个男子提了上来,男子还想反抗,然而体力早已严重透支的他哪里是年轻力壮的警员的对手。他们将他反铐起来,又戴上脚镣,蒙上头锁进船里。
第二只船此时也赶到柯让身边了,他们奋力把他拉上来。柯让浑身脱了力,躺在船头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他绵软的浅紫色衬衫湿哒哒的挂在身上,透出好看的身形来。白色的亚麻西裤更加皱巴巴的了。他歇了口气,赤脚站起来,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柯让腿脚有些发软,但仍然努力直起身子叫住陈林秋:“林秋,准备登报,告诉民众,凶手抓住了。”
陈林秋有些不解:“督察……如果这么做的话,宋轮绝不会再开口了。何不封锁消息,趁机撬开他的嘴。”
柯让有些疲累,却仍旧耐心的说道:“林秋,宋轮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不能做走狗。”
陈林秋有些明白起来:“督察,您也……”
他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柯让食指在嘴唇前比了个手势。他硬生生将还没出口的话咽进肚子里,心中却明白了柯让的立场。
回警局收拾一番,又换上干净的衣服,柯让大摇大摆的走进一家百货公司,刘正晨一见柯让到来,不动声色的示意他屋内说话。
柯让四下观察过去,没甚人在附近,他开口问道:“有酒吗?”
刘正晨有些疑惑,还是点点头:“有的督察,我这就给您拿来。”
两人相对而坐,柯让拿着他递过来的洋酒,啧了一口:“江澜第一次见我,也带了一瓶这个。”
刘正晨腼腆的一笑,看着柯让说道:“督察,您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了,案子破了?”
柯让摇摇头:“只是抓住凶手了,想把他背后的人扯出来,恐怕很难。”
刘正晨奇怪的摇头:“哦?此话怎么讲。”
柯让轻抿了一口杯中烈酒,浓烈的酒精顺着口腔滑下,辣的他浑身都有了些暖意:“跟东瀛人有关系,这事不好办。我会想办法让宋轮离开,你安排点人手,保护他带着药品撤走。”
刘正晨有点为难:“督察,这几个人是赤党,团座那边……”
柯让看向他:“江澜当时怎么跟你们说的?”
刘正晨不解的回道:“团座说,在天津一切事宜都听柯督察安排,切记万事不能让柯督察出面,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柯让又问道:“江澜有单独说赤党的事不听我的吗?”
刘正晨摇摇头:“没有。”
柯让拍了拍他的头:“这不就得了,听我的,就这么办。”
刘正晨有些奇怪,总感觉被柯让忽悠了一样,可他又想不出问题来,只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柯让与他闲聊了几句,又赶回了警局,他迫切的想从凶手嘴里获得线索,给东瀛人一番威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