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转暗,林家众人吃过几口上元节必吃的肉粥和面茧略垫肚子,不打算正儿八经吃晚饭,而是准备到街上去吃。
梓州城每年的上元夜都会将宵禁的时间往后推至半夜子时,这日的街上也极为热闹,除了花灯可观赏,还有许多摆摊卖小食的。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大家也都想去体验一番。
林易提前在酒楼包了雅间,嘱咐几个孩子玩得差不多就去哪里歇息,灯会结束之时大家一起回家。
花灯会上人势必很多,人员混杂。每人身边都跟着比往常更多的仆从,尤以林安澜更甚。
林大郎到林五郎都是十几岁的年纪,无需过多担忧,只林安澜一个小姑娘,年纪又小,最容易成为拐子的目标。
林安澜也没反抗,反正她本来也只打算玩一会儿吃几样小食就去酒楼坐着。
林大郎去戚府接了戚语霜出来,戚六郎也携妻子一起出门,接近举办花灯会的主街时方慢慢与两人分开。
林大郎惦记着袖中藏的道具,时不时悄悄摸上一遍。
戚语霜注意到他的异样,停下脚步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林大郎见天色已然黑透,各处花灯亮起,映得到处宛如白昼,遂拉着戚语霜到了一僻静所在。
“我给你看样东西。”林大郎说道。
戚语霜纳罕,白日里不是已经送过了?
却见林大郎从袖中掏出一根花枝,心下更是好奇,未待她出声询问,又见林大郎拿出火折子点燃顶端,一簇火苗窜起。
“劳烦你吹一下。”火苗映在林大郎的眼睛里,配上他略带紧张的神情,还有些滑稽。
戚语霜想着,如他所说朝着火苗轻吹了一口气。
不过一瞬间,在林大郎的快速动作之下,一朵红花出现在戚语霜眼前。
戚语霜一怔,眼中迸发出惊喜,真是出乎意料。
林大郎将花往前一递,戚语霜接过,笑靥如花,先是凑近闻香,却只有一股火油味。
戚语霜又摸了摸顶端的花,诧异道:“纸做的?”
林大郎摸摸鼻子,歉意道:“冬日里花卉难寻,时间仓促,是以潦草了些。”
戚语霜一想也是,大冬天的只有梅花,似这种大朵的花确实难得,方才只是惊讶于此花做得如此真实。
林大郎看着她的笑脸,便说起这是林安澜想出来的主意,为了向她赔罪。
“真是好巧思!”戚语霜赞叹道,同时也觉得林大郎实诚。
他便是不说这是家中小妹所想又如何?自己势必以为这是他精心编排的。
不过这样也好,不欺于人,坦坦荡荡才是真君子。
林大郎又说起林五郎偷听他们说话的初衷,惹得戚语霜笑了好一阵子,心里原本的两分介意已然完全消散。
小礼物送完,要说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两人迈入主街,跟着人流慢慢走动,欣赏着两边各色花灯,再买些喷香的食物浅浅吃上几口。
林安澜被几个仆从围着,只前方留了个口子给她能看清四周事务,手里拿着一份炙羊肉吃得满嘴油。
她其实是和林二郎几个一起的,只是这么多人在一块走,行动有些缓慢,每个人想去的地方又不一样,林安澜想了想便单独行动了。
林二郎看她带着的随从也够,不至于出什么意外,加上她说吃过一圈就去酒楼待着,想了想便同意了。
吃完擦干净嘴,林安澜觉得这肉烤得着实不错,是她来这里吃过最好吃的烤肉,想了想又买了十份包好,让跟着的婆子拿着送到林易他们落脚的酒楼,送与长辈们尝尝。
婆子领命而去,林安澜身边就剩下一个莲心并两个护卫一个婆子,哦对,还有脚边一直紧跟着的阿金。
街上人多,但还没到人挤人的地步,再有仆人开路,中间留足了阿金活动的空间,不至于被人踩到。
除了上课,林安澜和阿金差不多是形影不离,就算走远路来梓州也要带上。
到别人家做客的时候,阿金只能被留在家,只不过是在他们离开后避开人进了书斋里。
林安澜吃完炙肉,加上先前也吃了不少东西,这会儿已经差不多饱了,决定好好看花灯,除非遇上看起来特别想吃的,其余小吃不再买了。
走到十字路口处,两个台子相隔不远搭在中间,每个台子的两边都立了两个高耸的柱子,其上挂着许多花灯,看起来比一路走来看过的所有花灯都要漂亮精致几分。
其中一个台上尚且空荡无人,下面四周一圈带刀的侍卫围着,再往外则是满满当当的人群。
而另一个台上也没人,四周也围了一圈人,作家丁打扮。
两个台子大差不差,矗立的灯山也分不出个高低,唯一不同的便是带刀侍卫威势逼人,若是有哪个百姓被挤到前面越了界,就会遭到侍卫的大声呵斥,而另一边则是笑容满面维持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