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江衔月和钟五两人说了许多甜甜蜜蜜的私房话,直到说累了迷迷糊糊睡去。睡着之前,江衔月总觉得自己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到底也没想起来。
心里存着事儿,夜里睡得就不安稳,钟五一给她翻身她就醒来。
“要解手?”钟五问。
江衔月摇头。
“那是我手脚重,吵醒你了,这样有没有难受?”钟五是问给她调整的新姿势。
江衔月又摇头。
“那继续睡吧!”钟五轻轻拍哄。
“我好像忘了什么事儿?”江衔月睡眼惺忪。
“什么事儿?”钟五脑子里把重要的事过一遍,没发现有什么遗漏的,劝道:“你不记得,肯定不重要。这大半夜的想事情多费脑子,先睡吧,睡醒明天再说。”
江衔月想想也是,又歪到腰枕上睡着。
第二天一早,钟五醒来,先看看江衔月睡姿,有没有压到哪里,折到哪里。
没想到她已经醒了,睁着一双清凌凌的大眼睛,严肃道:“我想起来我忘记的什么事儿了!”
钟五没想到她还惦记这个,不由问道:“什么事?”他也想知道什么事让她这样上心。
“芳儿到底跟谁结亲呀!”
钟五:“……”
早知道换个闲话跟她说。
“而且,我猜到是谁了!”江衔月自信满满,又跟钟五打商量,“你猜我猜得准不准。要是你猜得准,接下来几天我就绝对不冲你发脾气。要是你猜得不准,那我要你干什么你都得答应,不准哄骗我。”
钟五:“……”
有点棘手!他试图转移话题,“天地良心,你要什么我没答应,我什么时候哄骗你啦?”
“昨天的西瓜,前天的桃子,大前天的奶冻,大大前天的糖水……”江衔月记得很清楚。
钟五:“……我知道我们月儿很自觉,可我作为你的夫君,如果明知道这样放纵你是不对的,我要是一句话不说,你就不会不高兴吗?而且我们现在多好啊,我也没有管得很严,你想吃的我不还背着娘偷偷拿给你,你以后是不打算让我跟你同流合污了?”
“那怎么叫同流合污呢,那分明就是同舟共济。”江衔月对钟五的表述很不满意,“你就说你答不答应!”
钟五:“……”
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不过……
“我猜准!”
江衔月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答应,高兴道:“是申屠户对不对!”
钟五:“……猜得真准!”
江衔月鼓掌欢呼一下,“我今天要吃两块西瓜,跟你们吃得一样大块的。”
钟五:“……行!”她猜得准,他猜她猜得也准,结果难道不是这几天绝对不冲他发脾气么,怎么就成了她要干什么他都得答应呢?
“真的啊?”钟五应得太过干脆,江衔月反倒有些不信。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晌午吃西瓜的时候,江衔月才发现,今天的西瓜没有昨天切的块头大,而且这还不是钟五切的,这是大伯母切的。
她欲哭无泪,午休的时候含泪痛诉,“你说了不哄骗我的。”
钟五:“……我没有哄骗你,我绝对没有跟大伯母通过气……”他想哄她来着,结果一出门就看见他娘和大伯母在堂屋门口,那就没必要了。反正就是他不通气,大伯母在那边也能听见的。
而且,他不是猜准了么?
怀孕的老婆爱撒娇,爱撒娇的老婆惹人疼,他且痛并快乐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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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并快乐的日子,钟五又过了半个月,转眼就是中秋。
江衔月这边看着随时要生,大伯母也没回去,大家都在这边守着,晌午随便吃了顿饭。
到晚间,众人睡梦沉酣之际,江衔月发动了。
她的呼吸变重,夹杂着一阵阵似有似无的吸气声,钟五瞬间清醒,“月儿!”
他爬起来,床单湿了一大片,江衔月倒抽口气,“我、我好像要生!”
“娘!大伯母!齐婶子、安婶子!”钟五大声喊人。
两个稳婆上前去,查看江衔月的情况。
未免江衔月突然生产,这些天热水都是常备的,这会儿炉子上就有。
钟老金接过平安跑去那院喊人,陆氏和大伯母赶钟五出去,“去烧水,这边有我们,你就放宽心。”
钟五不应,“我,我都洗干净换过衣服的,我就在这儿守着。”
江衔月一阵一阵攥着他的手,恐怕她疼得厉害,手上很有几分力气,钟五一点也放心不下。
明明晨起汪大夫来看的时候,说估计还要再等几天的,怎么这会儿就发动……
江衔月只觉得浑身痛得麻木,她眼前一阵模糊……钟五复述的那个梦渐渐呈现,桃子穿过他的后脑勺,钻进她的眉心……那些画面好像是在眼前,又好像是在脑海里,又或许是在她的梦里?
搞不清楚!
好累啊……好吵啊……疼……什么东西跑掉……好疼啊……
钟五感觉握着自己手的力道渐渐变松……
“月儿……”眼泪接连不断流下,润湿他的眼眶,“月儿,月儿……你别睡……”他的声音像是哀求……
“啪!”婴儿被拍屁股,“哇”一声哭出来,听声音,倒是比他爹的响亮。
“恭喜!恭喜!是个小郎君!”齐婶子熟练地给孩子裹上包被。
“子时五刻,赶早不赶晚,好时辰!”安婶子道,“郎君出去报喜信儿吧,娘子好好的,只是受累了,先让她歇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