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病房,门口站着两位黑衣保镖。
阮栀注意到他们腰间都配了枪,蔺惟之应该是吩咐过,他没被拦在门口。
进门时,对方正阖着眼休息,纱布绕了几圈包住额头,蔺惟之脸色苍白,被关门声惊扰睁开雾霭般的灰眸。
“你要喝水吗?”面对蔺惟之投来的目光,阮栀动了动唇开口。
“不用。”
“发生了什么?”阮栀拎起凳子在床沿坐下,他问的蔺惟之额头的伤。
“出了一个小车祸,只是前额出血加脑震荡。”蔺惟之看向他,轻描淡写地掠过话题,“书架上有书,觉得无聊可以去选一本。”
阮栀从各类书籍里挑选了本悬疑推理小说,他翻开封面,从第一页开始读,念给蔺惟之听:“你有觉得吵、不舒服吗?要是难受我就不读了。”
蔺惟之示意他继续,清澈甘冽的嗓音响在耳畔,他闭上眼,有些意外阮栀的举动。
宁谧的午后,生物钟准时准点,阮栀趴在床沿,半边脸埋进团起的臂弯,他抿着唇,鸦色的睫毛覆在下眼睑盖住一对不甚明显的卧蚕,根根分明的漆黑眼睫每颤动一次,就像是白光里的漂亮蝴蝶扑闪挣扎。
“到床上睡。”蔺惟之叫醒阮栀。
挨上眼尾的手指冰凉,这丁点凉意唤回了一些阮栀的清醒意识:“我睡沙发。”
“阮栀。”蔺惟之不想再强调。
病床足够睡两个人,阮栀想了想,挤了上去:“会长,午安。”
“午安。”
相比第一次的同榻而眠,蔺惟之已经开始逐渐适应阮栀的存在。
定时的闹钟振动,阮栀睁开眼,声音含糊:“我回去上课了。”
“我让人送你。”
“你要在医院住多久?”阮栀走之前问他。
“差不多两周。”
……
落日坠入远方巍峨的建筑群,阮栀刚进病房,就注意到蔺惟之在把玩着一个椭圆形的东西,那东西粉色的外壳从指缝里露出一点,瞧着隐隐约约的,像蒙着层薄纱。
随着距离拉近,阮栀看清了全貌,他当即转身要退出病房。
“站住。”低沉的嗓音,带着隐晦的意味。
“我不想。”阮栀慢腾腾地转过身。
“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我自己来。”阮栀拿着东西进浴室。
睡袍被人一路推上胯骨,层叠的布料堆在腿根,阮栀趴在蔺惟之怀里,他死死咬着唇,堵住溢出口的轻吟。
档位递进式变化,一层层快感绵续,像是一波波浪潮吞没理智。
眼眸短暂失焦,紧攥着枕头的指尖如同初生的笋芽,阮栀刚经历了一次高潮,还没缓回神。
携着凉意的手掌撩开腿间的布料,蔺惟之摩挲他的背脊安抚。
“蔺惟之……”阮栀眼尾发红,红艳的唇被他咬得糜烂,他被迫仰头,下巴被另一人的手掌掐住。
“别咬。”
随着声音落下,阮栀低头咬住对方虎口,连串的晶莹泪珠也跟着从他的眼尾滑落。
蔺惟之笑着拥住人:“你咬我,你哭什么?”
因这话,他虎口处的牙印又往肉里进了一分。
蔺惟之拧着眉,这次倒没说什么。
阮栀被对方抱在怀里,笔直匀称的双腿被另一人抵着向两侧分开,他现在的姿势根本使不上一点力。
伴随含糊缱绻的震动音,耳边响起暧昧水声。
自尾骨升起的强烈快感模糊视线,阮栀闭上眼,晕红的眼周沾着泪。
蔺惟之拂去他眼脸的泪水,他松开对方环在腰间的系带,轻薄的睡袍衣摆往上掀,性/爱的红晕浮在皙白的裸体,柔软顺滑的布料被人扔在病床尾端。
小臂攀折,腕骨伶仃,抑制不住地轻喘声。
蔺惟之垂眸吻在阮栀的左脸酒窝处,掌心抚过对方光裸的后背,两根指节从上轻划而过,细密的痒意从相触的皮肤漾起。
阮栀闭眼衔住对方的虎口,那块皮肤被他咬得湿漉漉的,呼出的气息潮热,湿红的舌尖偶尔舔过齿印,痕迹如绒羽般轻飘飘。
体内的震动频率时快时慢,阮栀喘息着吐出被唇齿咬得斑驳的掌间,他把脸埋进对方怀里,出口的声音染泣:“还要多久?”
“受不了了?”蔺惟之摸着他的后颈,他病服齐整,要不是额头还包着纱布,根本看不出这是个病人,“现在就受不了,那最高档你要怎么办?”
档位乍然被调到最高,足弓被刺激得崩紧,阮栀被弄得失神,他手指蜷曲,吐不出声音,近乎无声尖叫。
身体还处于敏感期,比之之前更加汹涌的浪潮扑来,他眼前闪过一段段白光,汗津津的手指攥紧蔺惟之的病服领口,指腹因用力而泛着白。
……
阮栀缓过神,真诚建议道:“蔺惟之,我觉得你应该多休息,而不是在这里玩我。”
“不是玩弄。”指腹贴在阮栀脸边,蔺惟之的手掌托着对方下巴,怜惜的吻从人红润的唇落到其精致的锁骨,“你在生气?”
“我没有生气,情趣可以,但你不可以越过红线。”阮栀抬头回吻对方,俩人之间的亲吻克制缠绵。
指骨轻弯,手指没入短发,阮栀被人箍住手腕向后倒,乌黑亮丽的发丝铺开,雪白的床铺被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小臂挡住视线,细细一根长绳被人拽住往外扯,震动音响在床下。
夜空发白,新的一天开始。
阮栀乘电梯离开医院,路过前台,他停下脚步:“能帮忙查一下这里有没有姓蒋的病人吗?应该是车祸进院。”
“请您稍等。”护士小姐登入系统查询,看到结果,她语含抱歉,“不好意思,这里没有符合条件的病人。”
“是吗?那应该是我记错医院了。”
蔺会长安排的接送司机等在医院门口,阮栀拉开车门的时候还在想,蔺惟之伤得这么轻,蒋熙应该也差不多吧。
车门合上,他又突然想到,就叶骤那睚眦必报的性格,他干出来的事,真的就只是小打小闹?蔺惟之该不会是因为运气好才只撞伤额头,撞出个脑震荡吧?
心里的想法繁杂,阮栀也没继续深想。
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他在这想再多也没用。
拿上画架等素描工具,阮栀乘车去往学校北部的人工湖,长湖四周都是仿古建筑,红色尖顶的凉亭镂刻精致,湖水两岸由廊桥连接。
他到达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眼熟的同学摆好画架就等着提笔挥毫。
阮栀选了个位置,打开折叠凳。
这节课的安排是户外写生。
从这里往远处看,湖对面零星有几个墨点。
在素描纸上粗粗画出风景神韵,阮栀停下握笔的手,他看到有部分同学趁着课间休息跑上廊桥,他们一批接着一批往对岸赶。
突然,人群传出惊叹,嘈杂的议论漫开。
“我想起来了,他是卢真!”桥头有人高声喊出这么一句。
卢真这个名字一出,去往对岸的学生更多。
阮栀也被吸引,他听说过卢真,二年级首席,一个艺术怪咖。
空荡荡的衣服挂在身上,对岸的人影异常单薄,阮栀的目光转向对方侧脸,脸颊凹陷,瘦骨嶙峋,卢真的脸色是极不健康的苍白。
作画的人不受外界打扰,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妙想世界。
阮栀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对方的笔下世界,目光轻怔,罕见的惊讶情绪。
该怎么描述这副画呢?
就像是一场瑰丽华美的迷幻之梦,自天穹倒流的黄金湖水,琉璃色的水下宫廷……
……
“简瑜?”
寂静的图书馆内,阮栀被人堵在书架转角,他对面,简瑜正捧着一本书哗哗翻看,而书是他刚才从阮栀手里抽走的。
简瑜把书翻到底,递回给阮栀:“真巧?图书馆有七层,我们偏偏在这遇见了。”
“是挺巧的。”阮栀可不觉得这是巧合,他抱着书,等对方暴露目的。
简瑜倾身,从阮栀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一本财经周刊,他随手翻了几页,状似随性地说了一句:“你借的那些书都能看懂?”
阮栀有点猜到对方想干什么了:“有些地方不是很明白。”
简瑜唇角轻勾又很快压下:“我时间挺充裕,我辅导你?”
所以——这是免费家教送上门?
“你成绩?”有人指导当然比自己苦学来得好,只是这成绩……光看外表,简瑜可不像一个学霸。
“专业第一,要证据吗?”
“工商管理专业第一?”
“对。”简瑜既然来这堵人,自然是确定了阮栀想考的专业。
他可是苦思了许久,才终于找到自己的优势。不过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需要靠专业、绩点来追人。
不对,追人好歹光明正大,他这是暗搓搓撬人墙角。
出阅览室,丁乐凡迎面走来,他依旧是黑框厚底眼镜的造型,颧骨擦出血丝,他边走边拍打沾灰的袖口。
看见阮栀和简瑜,他远远地朝阮栀打了个招呼。
馆内安静不适合课程辅导,阮栀找了间空教室,一路上,他能感受到身旁过分活跃的愉悦因子。
可每当他转过视线的时候,对方就又是一副高傲模样。
结束今日份辅导,阮栀乘车去医院。
坐在车里,他想,简瑜似乎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而另一边,简瑜松了口气,要不是他事先做足了功课,还真招架不了阮栀的刁钻问题。
他反反复复思索过很多次,最终还是决定先搞好关系拉近距离再说。
消毒水的气味停留在鼻尖,直到进入VIP楼层,浓郁气味才转淡。
“阮栀。”声音来自窗台方向,是熟悉的低沉嗓音。
阮栀闻声抬头,目光穿越窗前伫立的人影,投落到玻璃窗外。
——树木常绿、高楼入云,白金色的光芒洒满楼海,落日坠下的影子渲染出一片熔金……
绚烂的光芒晃入眼前,蔺惟之转过身,他身上套着蓝白病号服,依旧是那副病怏怏的模样。
当然,阮栀是感受不到对方的虚弱的,他只觉得蔺惟之的精力着实旺盛了。
阮栀看到床头柜台上放有果篮,他随意挑了几个清洗干净,顺便给对方削了个苹果:“给你。”
蔺惟之睁开眼,沉默地注视他。
“怎么了?你不吃还是我吵到你了?”
“没有。”蔺惟之从他手上接过削皮的苹果。
我只是觉得你一直都没有变,依旧是那个善良可爱的луна。
夜色渐起,朦胧的月光从半开的窗户流入。
蔺惟之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
阮栀在做功课,他将自己未理解透的知识点,拍照发给简瑜,准备之后请教对方。
*
庭院点着灯盏,卧室里只有淋浴水声。
门“吱呀”拉开,简瑜发梢末尾滴着水珠,他边走边擦头发。
提示音响,他拿起手机查看,随着屏幕滑动,他的眉头也跟着越皱越狠。
夜深,走廊的灯一盏盏亮起,他敲响书房的门。
“阿瑜,你爸爸还没回来呢。”温女士刚出卧室就瞧见了自家儿子站在走廊。
简瑜看了眼手机时间,晚十点二十一分。
依照往常,他爸现在应该呆在书房里听书。
“找你爸爸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想请教个问题。”
“那等你爸爸回来,我叫你。”
“不用,不是特别急的事,我明早问吧。”
简瑜回了房间,关灯之后,他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都是×××理论、××公式……他猛地坐起身,实在是睡不着。
专业第一。
他心想,没什么是第一不会的,他再研究研究。
暖色灯光照亮书桌,能看到从某个旯旮地方找回的教材在桌面堆出了两座小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