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
那就是应长临看起来像是驱魔师,难不成是他惊动了这女鬼?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哥哥是问我为什么吗?”
女鬼说话的声音轻柔,仿佛她并非是穷凶极恶之辈,而只是个温和恬静的女孩,“你们自己体会吧。”
周遭变化,转眼间,天地改换。
应长临坐在一张木制小床上,房间暗得不像样,只有一盏搁置在身边的芝麻油灯,勉强照亮桌子和床上的一角。
他感觉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他竟然哭了。
他为什么哭?
怎么不记得了。
门被轻轻扣响,他道:“请进。”
吱呀——
门被打开了一道缝,女人侧着身子走了进来,手里算着壶水,将水壶放在桌子上。
坐在他身后,她伸手,刚刚碰到应长临的肩膀,应长临下意识的躲开她的碰触。
妇人的手停在空中,“囡囡,娘亲尽力了,最近总在打仗,哥哥也死了,我们的日子不好过了。”
“弟弟妹妹生病了,人家点了名要你,他们给家里的聘礼都很多,你过去,顶多受点委屈,不至于在家里忍饥挨饿。”妇人没再强求去碰她。
应长临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和两张面黄肌瘦的小脸。
男人背着个包袱,天色昏暗,太阳还没出来,他站在门口,朝着自己说道:“哥走了以后,你看着家里。”
这就是哥哥和弟弟妹妹吗?
他默默消化着自己的记忆,没吱声。
“啊!啊!”
女人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听见房间里传来的哭声,伸出手背将脸上的泪水擦去。
她转到应长临身前,将床上的嫁衣抱了起来,递给他看,“你瞧这衣服,做工多好,娘活那么大岁数,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衣服。”
隔壁房间的孩子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了。
见应长临不接,她将衣服放回原处,从桌子上倒了杯水,“喝点水垫垫肚子吧,你今天一天没吃东西了。”
应长临一直没接,妇人也一直没有松手,举着杯子和他僵持着,他最终败下阵来,举起杯子。
茶水中倒映着一张成年男人的面孔,他眨了眨眼睛,水影里倒映的就是自己的样子。
他眸中神色一瞬清明。
妇人走到门口,侧过头,又瞧了他一眼,“孩子,我们没得选,他们家明早就有人来接你了。”
门被关上。
应长临眨了眨眼睛,站起身来,他的视线落在这周围,房间里的墙是用土敷的,并不平整坑坑洼洼。
他敲了敲脑袋,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
默默坐回床边,手指刚刚触碰到这件嫁衣,脑海里就又冒出个画面。
三个人,一人领头背后跟着两个挑扁担的。
他们把扁担停在家里的院子中。
扁担打开,框里装着大米、鸡、蔬菜,另一个框里面装着衣服布匹,还有一套婚服。
“他”站在木门后面,手指扣着旁边的墙,从门缝中看见领头的凑在娘身边说了什么。
妇人单薄的身体被风吹得趔趄了一步。
“应长临”着急的喊了一声,“娘!”
没人回应他。
妇人不可置信,她语气中充满了质疑,“你家二爷,不是早就没了吗?”
领头的不知又凑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妇人不再吱声,只是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那可是我亲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