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天看着跟在他们身后,穿着各家衣袍训练有素的弟子,面色一沉,“你们这两个毛头小子,来吃席带那么多人,我恐怕管不上饭哟。”
贾诩颜也笑着回应:“是啊,索性,我们也觉得在别人家里赖着脸讨饭吃不好,所以辛苦您陪我走一趟了。”
沈玄天本来脸色就够难看了,听见这话之后变得更加骇人,他眉头皱着,双眼一瞬不瞬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两人,“莫要在胡闹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贾诩颜脸上笑容不改,“叔叔,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面清楚,你这样子,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很难的。”
“请应少爷和贾少爷出去。”
应长临看着眼前靠自己越来越近的人,溯月凭空出现在他掌中,弟子虎视眈眈地围着他们,有些怵他也不敢动手,只毕恭毕敬地说:“请。”
话落,却没有任何人有反应,就连跟在后面的弟子,也将他们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沈玄天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又重复了一遍,咬重字音道:“请两位少爷出去。”
应长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弟子,咬紧牙关将剑拔了出来,朝向他道:“得罪了,应少。”
他不欲多言,手腕抬起,剑尖指向前方,画了半个圈,将靠近的人都震倒在地,他们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又攻过去。
前面的人还没有碰到应长临的衣角,后面却都打成一团了,从院子外围进来更多的人,将他们这里团团围住。
站在原地还在状况之外的众人,被带着向门外撤退,沈玄天看着他们还没有完全撤出,扯下身上的鬼壶,将瓶口一拔,提高音量道:“让你们见识见识我沈家的厉害。”
应长临看着他一声令下,自己面前站着的弟子也跟着将鬼壶口拔下,鬼气从壶口溢出,周围的温度瞬间就降低了好几度,啼哭声和鬼怪的嚎叫声在耳边不绝于耳。
鬼怪没有人类的思维,接收到的指令,成了他们脑海中唯一要做的事情。
“嘶——”
有人被鬼怪划伤了手臂,血腥味蔓延开的一瞬间,面前的鬼怪肉眼可见的躁动起来,他们的攻击更加迅猛。
应长临砍杀不完,他的视线落向站在周围的人,擒贼先擒王,他的剑调转方向,朝着沈玄天攻去。
沈玄天修为境界虽然和他不相上下,可毕竟上了年纪,身体素质和机能都跟不上,一时不察,便被近了身。
剑尖直指咽喉,沈玄天往后撤了一步,在脖颈处划出道血痕,他摸了摸脖子,“叔叔看着你长大,不忍心对你动手,你别给脸不要脸,闹到我家里面来了,我看到底是你们人多,还是我人多。”他虚空一抓,手中握着的鬼壶被他扯掉壶口。
柏祟从壶中钻出,他的视线环视四周,看见周遭已经见血了,眉心微蹙。
沈玄天见他出来,瞬间腰板都直了不少,发号施令道:“动手。”
话音落下,面前站着的鬼怪却违抗了命令,没有动,他还没来得及发火,便见应长临又再次打过来了,他一边分神纠缠,一边喊道:“布阵。”
原本还在和两家纠缠的弟子,往后退了两步,聚集到一处成弓形,面朝着他们,面色严肃,手中结印。
应长临和沈玄天实力相当,他身姿敏捷,对面实战经验高,一时之间分不出胜负,他看着沈家弟子排兵布阵,摸不清对方意欲何为。
站在原地的柏祟眼中浮出腥红,苍白当近乎病态的皮肤下,黑色的鬼气在血管里游走,他感受到身体之内的痛楚,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后面布阵的弟子,不慌不忙的朝着他们走了两步。
站在前面的弟子,额头上掉下豆大的汗珠,他的手臂不住发颤,看着靠自己越来越近的鬼王,心中直发怵。
柏祟没走两步就停在原地,他的视线从正在打斗的应长临身上收回来,转了个身,面朝着贾诩颜一行人。
贾诩颜心中惊恐,虽说这些鬼怪不算强大,可数量庞大,实属难缠,有不少弟子都受了伤,他也分身乏术,如果再加上柏祟,还来得及等支援吗?
他看着柏祟身上的黑气凝实,顺着地面朝着他们这边攻来,心下一惊,连连躲开,地上的雾气只从他们中间穿过,抓住浮在天空中的鬼物一拽,将他们摔趴的地上,被抓住的鬼物身体原来越稀薄,直至完全消散在空中。
沈玄天也在分神观察下面的情况,他看着自己苦心收集的鬼物,都被柏祟吞噬得七七八八,心中盛怒,“蠢货,还不快点控制住他。”
柏祟的四肢体内乃至胸口都亮起金光,金色光芒撞上体内鬼气,搅得他痛楚万分,他轻笑,并没有停下吞噬的动作。
沈玄天睚眦欲裂,一时分神,被应长临击倒在地上,他弃了剑,撑着站起来,手中结印,柏祟眉心也随之冒起金光。
即使再心疼被吞噬的小鬼,现在也必须尝试着控制柏祟,控制不住的话,他去了应家,自己便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柏祟眉心浮现出禁咒的时候,他脸上笑容更甚,这一切正如他所料,身体里的力量在相互碰撞,他的视线却转向身后。
那个驱魔师也在此刻慌张回头看向他,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想不到一个驱魔师会在他身体里种下血咒吧。
柏祟凝神调动血咒的力量,禁咒金线和蛰伏在他身体里的血咒疯狂绞杀,血线游走过的地方,身体里的禁制寸寸崩裂。
沈玄天嘴角溢出鲜血,他踉跄着后退,靠在墙边,剑锋停在他喉前,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两人身上血色的咒光。
门外传来警笛声。
溯月剑锋利的剑身,映照出被鬼气缠绕着的面色苍白的男人和那望向驱魔师的幽红色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