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天际一道银光闪过,是姜忘回来了。
皈宝背上生出羽翼,扑腾着翅膀道:“哼!我要去找主人告状,告诉主人你想让他伤心难过!”
姬恪没有拦他,只是飞得更快,比皈宝早一步见到姜忘。
那夜,姜忘喝醉了,是被晏道末送回来的。
姬恪本也有些话要问,可姜忘睡得很沉,人事不知,没能解答他的疑问。
第二天一大早,姜忘就赴仙盟之邀去不周山了。
姬恪没能问成问题,皈宝也没能告成状。
再后来,无需多问,姬恪心底也有了答案。
那之后,姬恪跟昆仑山上不同的仙兽打听过楚轻仪相关的事。
他分明是不爱听的,也不想知道。
毕竟,楚轻仪同他师尊做过什么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听了只会给自己添堵,心口更加闷痛。
可他还是自虐般地,忍不住去问,忍不住听,更忍不住……嫉妒。
嫉妒到恨自己怎么生得那般小,没能早生上五百年。
再后来,姬恪又想,反正楚轻仪已经死了。
他师尊更早已释怀。
何必嫉妒呢?楚轻仪不可能再回来了。
更何况,拥有过又如何?
师尊现在是他的,未来也只会是他的。
记忆中,姬恪终于完全放下此事,心无旁骛地练起了剑。
风动树梢,漫天桃花簌簌而落。
姬恪练剑,旁观记忆的姜忘则静静地站在一旁,垂眸,心想:楚轻仪。
皈宝说的事,他在明殊的记忆中也看到过,但他从不知,姬恪竟如此在乎楚轻仪相关的事。
伤心、难过、流泪……这些都只不过是表象。
姬恪真正想要的是他的在乎。
超出寻常、与众不同的在乎。
因为姬恪也超出寻常、与众不同地在乎他。
截住思绪,姜忘继续看起了姬恪的记忆。
很快便到了宁和118年。
那年冬天,姬恪同他一起去了长洲风云湾追杀酆城。
自从从皈宝那里得知当年发生的事后,姬恪就恨毒了那六大世家,尤其恨毒了酆城。
如今既有机会手刃仇人,他自要随姜忘一同前来。
酆城有鬼皇大圆满境,诡计多端,奸诈狡猾,阴毒至极。
姬恪报仇心切,不慎中了酆城的诡计,姜忘为救他,反被酆城划破了脸颊,戏谑羞辱了一番。
那之后不久,景国雪腐病爆发。
姜忘受仙盟之托,要前往景国救人,酆城之事只能暂时搁置。
姬恪本也想跟去,但他在风云湾中被酆城伤及了神魂,心境不稳,姜忘就让他暂留风云湾中,等伤好再来。
姬恪不通医术,去景国其实也帮不上姜忘什么忙,只好听姜忘的话,暂留风云湾。
记忆继续流转。
风云湾之主本来是南宫乐,目前尚在闭关,所以现在长洲的事务由他胞弟南宫清代为处理。
姜忘走后,姬恪一直住在南宫家的别院当中。
那一夜,姬恪在院中打坐,忽然有一人走进院中,突兀唤道:“楚仙尊?”
记忆中,记忆外,坐着的姬恪,站着的姜忘,同时神情一凛。
眉皱起,记忆中,姬恪睁开眼,狐疑问道:“你在叫谁?”
那人惊诧地盯着姬恪,视线由上至下地细细扫过,怔了好半晌,才有些失望地叹道:“恕在下冒犯,只是看到尊者在此打坐,相貌与我那百余年未见的故人颇为相像,这才打扰尊者。”
百余年未见的故人,还姓楚。
姬恪当即问道:“你说的故人可是楚轻仪?”
那人再度惊讶道:“尊者也认识楚仙尊?”
姬恪不答,只问:“我与楚轻仪长得很像?”
姬恪心底仍是怀疑的。毕竟,若他真与楚轻仪长得很像,逍遥宗时为何未有一人提及?
那人又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侧看时是极像的,正过来时便只有五分像了。只是尊者眉眼之中有几分疏狂之气,那神韵简直与楚仙尊一模一样!”
不知想到了什么,姬恪眉关紧锁,神情愈发难看了。
正此时,那人突然又道:“我房中有一副肖像画,乃是少时同楚仙尊出游时,妙笔生花周青画仙所赠,尊者何不如同我去房中看看此画?”
姬恪仍有几分警惕地问:“你究竟是谁?”
那人笑道:“尊者在我的别院里问我是谁?我是南宫乐啊,闭关百余年,今日刚刚出关,还未来得及去见舍弟,先见到了尊者。”
姬恪疑道:“我又未见过南宫乐,怎知你到底是不是南宫乐?”
南宫乐:“尊者好强的戒备心。那不如随我去见我师弟南宫清,有他为证,尊者总该相信。”
姬恪这才点头道:“好。”
看着姬恪离去的背影,姜忘心想: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