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羽觞低着头，不敢抬头，不敢看他们的目光，不想去听周围人的评价，她知道现在一定很多人在看着她们，有好奇的，有鄙夷的，还有几道要好的同学，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的眼神。

花羽觞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不在意，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不在乎无关紧要人的评价。

可是，现在看来......不行，她做不到...

种种思绪要将她淹没，脑海中忽然想起谭月里，所有的摇摆不定，胆怯，恐惧在这一刻如同城墙崩塌，一夕之间，荡然无存。

她鼓足勇气抬头，周围人的视线，轮廓此刻变得清晰无比，四周的讨论声没停，可她却仿佛听不见了一般，视线紧紧看着谭月里的后背，泪水在眼眶中不断闪烁，但依旧没有掉落。

她心中涌上一股懊悔，自责，心疼，众多的情绪交织成网，将花羽觞紧紧抓住。

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啊，明明谭月里，站在身旁的人，才是要和自己共度余生的那一个啊。

讨论声愈演愈烈，广播声传来上课铃声也没能盖住，花羽觞却已经不在乎了，谭月里看到她的眸中情绪变化，也笑了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安静！”陈景华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议论声戛然而止。

花羽觞抬眼，看见她锐利的目光扫过全班，最后在她和谭月里身上停留了几秒。

“注意课堂纪律，我知道最近学校传出一些有关于我们班同学谣言，但是你们现在的任务是学习，不是讨论，评价别人的私事。”陈景华意有所指地说，然后翻开课本，“现在开始上课。”

下课铃响起时，陈景华走到她们桌前：“花羽觞，谭月里，午休时来我办公室一趟。”

转眼到了午休。两人正准备走时，钟晓语立刻凑过来，在花羽觞耳边小声叮嘱：“记住，一口咬定不知道。”

办公室的门半开着，花羽觞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她的心脏猛地一沉，手指僵在半空。

推开门，她看到花韶音和谭月里父亲，陈景华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开着一个文件夹。

“进来吧，把门关上。”陈景华的声音异常平静。

花羽觞侧头看了一眼谭月里，两人同步向前。

“照片的事，你们有什么要解释的吗？”陈景华声音依旧平淡，冷静，却让她们忍不住心惊。

花羽觞的嘴唇颤抖着。钟晓语的叮嘱在她耳边回响：“就说不知道...”她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办公室里的空气凝固了......良久。

“是真的。”花羽觞听见自己的声音格外清晰，她抬起头，直视陈景华的眼睛：“照片是真的。”

几乎在同一瞬间，谭月里的声音也响起来：“是真的，我们是在一起了。”

花羽觞惊讶地转头，对上谭月里的目光。

她从未见过谭月里这样的眼神——坚定、无畏，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落在谭月里的半边脸上，她的轮廓从此分明，永远铬印上花羽觞的心中。

花羽觞突然笑了。肩上沉重的东西终于放下，取而代之的是轻盈感。

她转向目瞪口呆的花韶音，又看向表情复杂的陈景华。

“我们互相喜欢，”声音平稳得出奇，“这有什么错吗？”

陈景华揉了揉鼻梁，无奈叹口气：“校规明确禁止学生谈恋爱，更何况...”她欲言又止，目光在两位家长之间游移。

“更何况我们都是女生，是吗？”谭月里轻声说，声音里带着锋利。

她早已穿起盔甲，决定紧紧护住花羽觞。

办公室陷入沉默。许久过后，陈老师叹了口气：“鉴于事情的严重性，学校决定让你们暂时停课一段时间。等校领导开会讨论后，再决定后续处理。”

走出办公室时，花羽觞主动牵起了谭月里的手。

走廊上有几个路过的学生惊讶地看着她们，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花羽觞挺直了背，没有低头。

不在乎他人的目光，她只想抓住身旁人的手，永远也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