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坚后翻倒地,转头喷出一口血。
他呵呵笑着,用手肘撑着又坐起来,“这酒菜真香。”
他们终究不敢私自杀了自己,想明白后,他深吸一口气,反而拿起筷子放心大胆吃起来。
张挽暗暗勾了勾唇,她将任飞拉到身后,在陈叔坚面前蹲下,狐疑地歪着头。
“恩师之死是你挑拨太子,给他出主意的吧,朱时也是被你所杀,用来挑拨我与江总的关系,还有许多事我也不想一一列明,只是有一事好奇,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处处针对?”
陈叔坚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其实他也不清楚,也许是因张挽忽视自己的拜帖恼怒,或是因这样的人才不肯认他为主感到愤恨,又或者就是单纯的看他不顺眼。
也许从他卜出第一卦时便已注定,张挽克他,所以他们终身为敌。
陈叔坚敛了笑,认真答道,“本王乐意。”
张挽眯了眯眼,幽幽一叹,“真想弄死你,为那些无辜之人报仇雪恨。”
陈叔坚一口接一口吃着美食,不在意道,“你信不信杀了本王,你的女子身份立马会在朝堂传开?”
张挽眉心一紧,渐渐捏紧指尖,“你怎么会知道!”
陈叔坚见她如此紧张,心中涌起一阵报复的快感,“大人不该关心这个,反倒是应该想想怎么救出本王,哄本王开心,保住自己的小命。”
张挽定定看着他,突然拍手笑出声来。
陈叔坚皱眉,“你笑什么?你不怕身份暴露吗?”
任飞斜睨他一眼,音色淡淡,“之前她倒是怕,现在不怕了。”
见陈叔坚困惑,他恶趣味地低下头,笑问,“饭菜可合胃口?”
陈叔坚神色大变,立马扔下筷子,吐出口中的食物。
“你们在饭菜里下毒?本王死了,你们怎么和圣上交代!”
“谁让你死了,”张挽鬼魅一笑,“听闻岭南苗家有一种蛊虫,入人体后每逢月圆之夜就会发作一次,月圆时中蛊者五脏六腑会如撕裂般,刺痛难忍,宛若凌迟之刑,剔骨之痛,让人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好巧不巧,那只蛊虫被王爷吃了。”
“大胆!”陈叔坚疯狂般冲过来,却又被任飞抵在墙上,无能狂怒。
这只蛊虫是张挽特意拜托冼夫人寻来的,废了不少精力,如今瞧着他这般摸样,也是值了。
“王爷还要威胁我吗?”
陈叔坚大吼,却因被任飞死死按住,声音变得低沉嘶哑,“你们给本王下蛊又如何?本王定要挑破你的身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他呵呵笑起来,“至于蛊虫,本王有时间慢慢解。”
“我劝王爷不要这般想,”任飞单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残忍地笑着,“此蛊虫乃子母蛊,同生同死,母蛊死了,子蛊也活不了,王爷中的恰好是子蛊,而母蛊就在我手中。”
指节逐渐用力,任飞眼神变得有些癫狂,“你要是敢动她,我就弄死母蛊,你也活不成。”
闻言,陈叔坚嚣张的气焰终于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恐惧与慌乱,“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你们说,只要保住本王,本王什么都答应你们。”
任飞一把甩开他,忍住心底想将他碎尸万段的冲动,阴冷开口,“我们所求也不多,只是想让你痛上一痛,让那些无辜的人在地底下也能瞑目,还有既然有命活着,那就管好自己的手和嘴,别有事没事找我们麻烦。”
陈叔坚趴在地上,连连点头,“好好,我都答应你们,可否给我解蛊?”
张挽气笑了,他真是听不懂人话。
“王爷就受着吧,不过就是月圆之夜痛上一痛,至少人还活着,比起那些枉死的人不知道幸运多少倍呢。”
“对了,忘记跟你说了,陛下其实不打算要你的命,”张挽邪魅一笑,在阴暗的牢房愈发显得妖艳似鬼,“那美若天仙的孔贵嫔,把陛下的心都求软了,你若是出狱,定得好好谢一谢人家。”
陈叔坚眼神骤亮,孔贵嫔成功了!不枉费他一番心血,将她送到陈叔宝身边。
想到此,他明白刚刚被他们戏耍一通,神色愈发阴沉。
他索性直接用手抵住喉咙,想将刚刚吃下的饭菜和蛊虫吐出。
任飞扑哧笑出声来,指了指他的手背,“王爷别做这些无用功,就算吐出饭菜,蛊虫可已经在你身体里安家了。”
陈叔坚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只见青筋上似有黑气游动,勃然大怒,“你们大胆!”
任飞和张挽不再答话,转身离开牢房,离开前,张挽看向牢房那顶小方窗,轻声低喃。
“王爷运气真好,今晚就是月圆之夜呢......”
出了大理寺,待到无人处,任飞担忧地看向张挽,“阿婉,他怎么会知道你的身份?”
张挽垂眸,她可能猜到高颎临行前所说的礼物是什么了。
高颎原来一早就已经认出她,并将她的身份透露给陈叔坚,以此搅得他们窝里斗,给隋国吞并陈朝拖延时间。
此人心机深沉,一想到之后要与他斗,张挽实在心累,可在此之上,又隐隐升起几分好胜心。
“没事,知道了他也不敢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