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羡鱼被挟制在幻镜碎片中,幻镜擅于捕捉人心里最惧怕和最渴望的东西,编织一场旧梦,身临其境,让世人沉溺在执念中,无法自拔,执念越深,越容易把自己困在囹圄里。
她处在过往的漩涡中,周围的声音,犹如天道贯耳,字字珠玑,逼问着她,引诱出她的暗面。
“囚我者,我必杀之。”
“我必杀之…”
“醒醒!”
“素玉!”
怎么还魇着,周砥趴在她耳边大喊,试图唤醒她,结果下一秒就被萧令月制止。
又怎么了他:“我说萧令月你又干什么!”
周砥欲哭无泪,他脾气好,不与这莽夫置气。
“你再喊几声,她耳朵该废了。”萧令月投来一记冷眼。
奇怪,九天琉璃塔的幻术已经破开了,她怎么还不醒,难不成方才一番打斗内力又不济了?
他没有耐心等待,抬起手准备往她心海里渡些灵力,手指刚触在额头上,转眼就对上了一双充满杀意的眸子。
她醒了。
苏羡鱼心口生疼,她闭上眼睛将那些情绪死死压了下去,向后微仰,避开了他的举动:“我睡了多长时间?”
还有,在幻境里说的话,他们有没有听到。
“半炷香左右。”萧令月问:“这种幻相只能蛊惑没有灵脉的凡人,你为何一直挣脱不开?”
“对啊,我第一个出来的,几招就能破开,你…难道是因为你是妖的缘故?”周砥摩挲着下巴吸气。
她神色不明:“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身弱的缘故吧。”
“……”
“浮名呢,木莲身上有姑获鸟的妖力。”
“九天琉璃塔也算是浮名的东西,如今塔和罗盘都在他手中,自然是伤不到他,他只是被木莲释放出来的妖力震晕了,木莲凡人之躯,承受不住妖力,也昏迷了,都被周砥抬到了里面。”
说起来真是邪乎,三人还有些似醒非醒,萧令月周砥也是才明白苏羡鱼拿走的罗盘和九天琉璃塔是一套的,怪不得浮名当时反应激烈,原来都是他祖父的遗物。
她真会懂得对症下药。
还有木莲,小姑娘深藏不露,不但霸占了九天琉璃塔还和姑获鸟扯上关系,着实让人费解。
“快走,我们得看好浮名,不能让他杀了木莲,母萤的来历还没有弄清楚。”
苏羡鱼边走边回忆,幻镜一扰,打乱了之前的思绪,总感觉有一个答案马上要挣脱泥泞浮出水面。
说时迟那时快,屋里传来浮名低沉的声音:“九天琉璃塔是谁给你的。”
不似于他们想象的那般冲动,他坐在主位上,小心翼翼摩挲着罗盘,冷眼盯着座下的木莲。
苏羡鱼等人怕姑获鸟的妖力伤到浮名,急忙冲过去。
正欲开口询问,就看见木莲身上贴了一圈灵符,倒是他们多想了。
木莲眼尾猩红:“原来它叫九天琉璃塔。”她答非所问,只是静静盯着那塔,眼中有不甘之意。
浮名威胁道:“把你知道的都说清楚,不然你父亲的尸体只会变成一摊血水!”
“呵!”木莲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之事,她嗤笑不断:“城主大人英明,那个人是死是活是留他全尸还是化为血水,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木莲疯狂摇着头,似是极不愿意和她父亲扯上关系。
众人有些诧异,先前还在父亲的尸体旁低头痛哭,现在却变了一副面孔。
苏羡鱼突然想到了什么:“是你把母萤寄居在你父亲体内,拿他当做活人器皿。”
她一字字确切道:“你恨他。”
木莲听此,惊恐看向苏羡鱼,剩其余三人目目相觑。
“听起来是有背人伦,不可置信,可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别的解释。”
“你只是个凡人,却有姑获鸟的妖力和失踪已久的九天琉璃塔,我有三点很好奇。”
“一,你与你父亲有什么仇怨,为何选他作为器皿;二,姑获鸟为何会给你母萤;三,你拿来九天琉璃塔要做什么?”她不紧不慢,细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