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灶还没砌好,姜母鸭的生意暂时做不了太大。
于是苏月娘琢磨了一晚上,决定中午傍晚各售两只姜母鸭,先让小部分客人将自家的姜母鸭宣扬出去,等新灶砌好了,这门生意自然就能做大起来。
林富贵的鸭子明日起送,苏月娘与红姑、对门林阿婆还有阿莲的娘谈好了在她们家中放鸭子的事情,并给了她们一笔钱作为报酬。
……
反正明日就有鸭子可用了,苏月娘也没太执着于今日的生意,只让许东山去外头收来了十四只散鸭。
四只做姜母鸭,十只做咸水鸭。
姜母鸭这东西味道可比咸水鸭浓郁多了,鸭肉才刚刚下锅,辛辣丰富的味道便飘得到处都是。
曾经因为独特的香味吸引了许多客人的咸水鸭竟然闻不见半点味道。
还没到饭点,同住一条巷子的厝边便带着钱去到月娘小吃铺等着姜母鸭出锅。
“你家这姜母鸭的香味从巷头飘到了我们巷尾里!正好今天我女儿女婿要带着我外孙回来,我买一只,一家人一起尝一尝!”
这是第一个捧场自家姜母鸭的客人,又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巷厝边,苏月娘不仅少收了点钱,还在姜母鸭出锅之后叫林大松帮忙将炖煲端到那厝边的家中。
厝边家不远,离月娘面线糊店也就百来步。
林大松这人爱笑又好礼,巷子深处的一些厝边知道他是许家的女婿,纷纷同他问候两句。
林大松也就是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等他回了店里,余下的一只姜母鸭被分为四份卖了三份,还有最后一份正在被两位客人争抢。
“是我先和月娘头家开的口!”
“明明是我才对!”
苏月娘半句话都插不进去,只好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吵。
许东山听见外头的叫嚷,放下锅铲想出来劝架,还不等他开口,外头便传来了李金花的吆喝。
“卖姜母鸭喽!刚刚出锅的姜母鸭!一份只要十文钱!”
这价钱,比月娘小吃铺的还要便宜两文。
那两个客人自己消停了下来。
“大家都是熟人,在这儿吵也叫你难做生意!今天我就先去隔壁吃!下次再来尝你家的!”其中一位提出要走。
“你不吃我吃!月娘头家,你把最后一份给我上了!”另一人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下。
事情解决了,苏月娘拉着许东山一起回厨房给客人准备姜母鸭。
“你看他们都没尝过咱们的姜母鸭,就抢得死去活来的!你说……我那炖煲是不是买少了……”
许东山先捞出老姜母片垫在碟底,而后再将姜母鸭块盛出,“再多的话,家里也没地方摆了。”
苏月娘在白米饭上放上一小把炒得油亮的小白菜,“等有钱了,咱们把厨房盖大一些!这样就不用因为地方不够大而把生意做得缩手缩脚的。”
许东山抬头,透过小窗,看向外头,依苏月娘说的,这儿会越来越大……
这可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会有这么一天的。”许东山将米饭与姜母鸭放在托盘中,端了出去。
……
两刻钟后,方才听了李金花的吆喝去了隔壁吃姜母鸭的那客人一脸平淡地路过了从隔壁走了出来。
苏月娘正好坐在孤榻那儿给阿生削甘蔗,瞧见那人路过,她还打了个招呼。
“等你下次来我家!我请你吃姜母鸭!”
那客人连连点头,并凑上前去,同苏月娘嘀咕道:“还真是遭了骗了!虽然他家的姜母鸭便宜,但味道发苦,肉还柴,饭里连根菜都舍不得放!下次再也不去了!”
苏月娘就爱听人说李金花的坏话,她顺手掰下一节甘蔗递给他。
“这你拿着吃,去去嘴里的苦味儿!”
“谢了!”那人接了这已经削了皮的甘蔗,心里的那点不快,很快就消散了。
蹲在苏月娘身后玩草编蚂蚱的阿生在那人走后探出头来,苏月娘又掰下第二节甘蔗塞到他嘴里。
阿生将甘蔗从嘴里拔出来,问道:“干娘,你这次好像没有以前那样生气了!”
苏月娘得意地挑了挑眉,“这就叫做修行!我要是成日愁眉苦脸的,那可怎么行!所以啊……你要多学学干娘的心胸!”
阿生从前可撞见好几次苏月娘因为李金花的效仿而生闷气,这一气,就气了大半年。
他啃了一口甘蔗,借着嚼甘蔗的动作,藏住了嘴角的笑。
今天鸭子卖得少,店里并不忙碌,许春喜闲来无事走出来瞧一瞧苏月娘与阿生在做什么。
“与客人说了好半天的话,渴死我了!你快给我掰一节尝尝!”
这半条甘蔗一人分一节也快没了,苏月娘给许春喜递了一节后,索性将剩下的皮都削了,将浅黄色的甘蔗分成几段,自留一节,余下的叫阿生跑腿送去给许东山、林大松还有红姑吃。
“难得今天闲着,我午后做点好吃的!”
自打许春喜来了这儿后,便三不五时地下厨做一些粿饼,自此,苏月娘就再也没有去过糕点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