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他会不会一不小心背刺我一刀啊?”
宴清轻弹她脑门,“我已让他立誓,娘子勿忧。”顿了顿,“银漪虽孩子气,却很重誓言,他知我心悦你,不会害你。”
林知夏笑笑,刚想抱一下,结果陈延之这时走进来,招招手,“小夏,你跟我过来,我有话问你。”
林知夏没动,“师兄你有话就在这里问吧,宴清不是外人。”
陈延之深呼吸,“……刚才走的那个老先生是不是找你办事?”
林知夏以为他要问银漪,没想到问的是张老头,大眼眨巴一下,言简意赅,“那肯定的呀,他工地最近不太平,找我做场法事。”
陈延之:“那人乌云罩顶,面相极差,你糊涂了,与他牵扯什么!”
林知夏:“师兄,我心里有数。”
见二师兄被自己气走了,林知夏有些无奈,跟宴清抱怨,“他最近怎么动不动就生气?以前我二师兄最没心没肺,人特敞亮,完全不拘小节,轻易不生气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回到老宅他好像就没对我和颜悦色过。”
宴清:“更年期?”
林知夏白他一眼,想起问,“我师兄怎么不问我银漪的事?”
宴清轻描淡写,“我将银漪身上的妖气遮掩了,在旁人眼中他只是人类。”
林知夏:“那我怎么……?”
宴清在她鬓边落下一吻,“娘子又非旁人。”
***
暮色染红工地围挡时,银漪正蹲在塔吊顶端啃烧鸡。林知夏在下方摆弄二十八盏莲花灯,宴清握住她冻得通红的手:“这种粗活让银漪来做便是。”
“算了吧,这种细活还是我来……”林知夏话音未落,幽冥火已顺着两人交握的掌心蔓延,暖意瞬间驱散寒气。她望着地上逐渐成型的北斗阵,突然想起什么:“当年锁龙井的工匠,是不是都不得善终?”
宴清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娘子可知‘九龙压棺’?林家先祖为保阵法稳固,曾将九名属相龙的工匠活埋在井眼处。”
阴风卷着沙砾掠过钢筋,林知夏后背窜起凉意。正要细问,银漪突然从高空坠下:“来了来了!东南方三里外有阴兵借道!”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腾起黑雾。林知夏的罗盘脱手飞出,悬在半空拼出个“祭”字。宴清将她护在身后,幽冥火顺着地缝烧出九宫格:“果然还藏着炼魂阵。”
数十具缠着锁链的骷髅从续命灯残骸中爬出,黑洞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蓝磷火。银漪现出蛟尾横扫过去,却在触及骷髅时被反震回来:“这些骨头上被下了咒术!”
“用我的血破阵!”林知夏正要划破手腕,却被宴清攥住手训斥:“胡闹!”他指尖在自己掌心一划,暗金血珠顺着龙纹渗出,“用为夫的。”
血珠触及地面的刹那,整座工地剧烈震颤。骷髅发出尖啸,却在龙威中寸寸成灰。银漪趁机喷出本命寒雾,将试图重组的地脉阴气冻成冰碴。
“乾坤倒转,阴阳归位!”林知夏甩出五帝钱钉住阵眼,雷击木尺重重劈向铁牛底座。青铜碎裂声里,半截暗金脊骨破土而出,想要没入她指间墨玉戒,却被宴清幽冥火直接裹住,顷刻焚烧殆尽。
银漪同时尾巴一扫,拍碎了那数十骷髅!
超度法事持续到东方既白。当最后一张往生符燃尽,工地弥漫的腥气终于消散。张家长孙的胎毛笔在晨曦中化为灰烬,一缕青烟掠过林知夏鬓角,依稀是个作揖的老者模样。
张老头应死在骷髅消灭时。
林知夏并不惊讶,他原本就命不久矣,手腕上的暗青痕迹不是诅咒,是怨。
当怨气达到一定数值,会在恶人身上露出痕迹,比如最常见的人面疮。张老头手腕上的怨气痕迹不是很明显,不是因为他作恶少,仅仅因为他身上法器太多,有保命的手段,所以一次次死里逃生,直至逃无可逃。
“这就完了?”银漪瘫在水泥管上啃第七个茶叶蛋,“我鳞片都蹭掉两块……”
宴清:“再抱怨,饿你三天。”
银漪:“……”
回程的越野车上,林知夏正翻看之前张老头送的鲁班尺。宴清突然握住她手腕:“莫看了,比不上你手里的雷击木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