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喃喃重复“楚星河……”
楚星河蹙眉疑惑,忽然有个猜想,“你认识我?”
男人平静到冷酷:“不认识。”
他垂眸目光落在拨浪鼓上,抬手往前:“你帮了我,这个送你。”
楚星河怔了下,眼前的拨浪鼓有些旧,但从先前醉人的态度来看,无疑是十分在乎的。
“这个……”
楚星河抬眸迟疑:“给我?”
她神色复杂:“这不是你最宝贵的东西吗?”
“给我不太合适吧。”
“是的。”
男人没有半点犹豫,十分冷静,像是没有情绪:“给你。”
他又往前推了下,送人的态度十分强硬。
“聊了这么久,我还没有问你的名字。”
楚星河抬手收下,两根手指捏着左右转了转。
咚咚咚!
欢快活泼的声音响起,男人空茫的眼神似乎有了聚焦,但下一瞬又消失不见。
楚星河眼里淌过笑意:“小哥哥,说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谢怀璟落在他身上的冰冷视线丝毫不减,男人默默离她远了些,头也不抬回答:“夏春生。”
“姓夏?”楚星河摇动拨浪鼓的手一停,脚尖轻点落下,上前一步微笑试探:“你和夏百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拉开的距离又被拉近,夏春生语气平静,死水般不起波澜:“如果你们执意不离开,那天黑不要出门。”
谢怀瑾愕然,下意识挑眉:“你知道什么?”
但这一次对方没有再理会两人,一瘸一拐地消失在拐角。
楚星河唇角笑容一收,转身时整个人神情瞬间沉下来。
她看向谢怀璟:“你觉得呢?”
“很奇怪。”
谢怀瑾长腿靠地起身,“他知道些什么,但是不愿意说。”
“档案馆。”
楚星河大步往前,“查一查就知道了。”
她轻笑一声:“再说了,不让出门才是要真的出门。”
档案馆距离不远,就在夏百草住所的隔壁楼。
楚星河手里摇动拨浪鼓,无言跟在谢怀瑾身后,垂眸沉思。
夏春生显然知道这不是一场简单的传染病,或许他知道这是一场混沌暴乱,同样他也知道如何躲避这场暴乱。
但他为什么会选择将挨打都要护着的拨浪鼓转手送给她?
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还是他想传达些什么?
楚星河摇了半天,它还是一个简单的拨浪鼓,除了咚咚咚响,也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
两人按着电梯往下,整个电梯箱内只有他们,右上角白色数字缓缓跳动。
楚星河停手将拨浪鼓送到谢怀瑾眼前,蹙眉疑惑:“你看看。”
谢怀瑾接过,仔细端详片刻,没看出什么异常。
电梯门打开,冷空气骤然袭来,负二楼到了。
楚星河无奈收回:“算了,回去再看。”
除了电梯厅有光外,其余地方漆黑一片。
负责守在地下室的保安,因为疫病的原因已被协调出去处理后勤工作,整个电梯厅除了两人的脚步声外,毫无声息。
楚星河顺着指示牌的方向找到档案室。
门口的密码锁闭着灯,楚星河扭头看向谢怀瑾询问:“暴力破开?”
谢怀瑾正要回答,个人AI跃跃欲试,“我能开。”
楚星河眼神复杂:“……”
“你的AI爱好真小众。”
谢怀瑾:……
可能你不信,但平时它真的不这样。
楚星河扬起假笑,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
谢怀瑾的个人AI速度很快,并未惊动任何人时,档案室的门开了。
屋内没开灯,黑漆漆的冷风混着灰尘顺着缝隙阵阵扑来,呛得人想咳,谢怀瑾率先踏入。
楚星河挥动着空气中的浮沉,刚要摁开旁边的灯光,一股力量从边上传来。
谢怀瑾一把扣住楚星河手腕向后猛拽,在黑暗中堪堪避开袭来的危险。
“刷”唐刀凌厉出鞘,只听风声不闻刀光。
有什么东西被彻底粉碎,擦过她的脸颊。
啪——
楚星河一把摁开墙上的开关,白炽灯大亮,反手门一带,整个档案室出不去一只蚊子。
灯光下,档案柜安静伫立。
楚星河顺着谢怀瑾狠戾视线定睛一看,化为碎片的纸形混沌物咕咕咕冒着水开始自我分裂泯灭。
一眨眼,彻底消失,仿佛先前的袭击是一场警惕过后的错觉。
谢怀瑾唐刀一收,回首余怒未消地打量,抬手拭去楚星河脸上擦过的红痕,声音低沉:“没受伤?”
“没事。”楚星河蹙眉,忍住想要抬手挥开脸上作乱的手的欲望。
“可以放开了。”
楚星河抬眸环视,档案室进门左侧里,一张孤零零的电脑桌蒙着厚厚灰尘,在它背后,文件柜一排又一排的延伸到深处。
十一区所有人的档案都会以文字版和电子版同时存在,每一年更新一次。
楚星河不善于搜寻长篇记录文件,看得头痛。
她揉了揉鼻根,起身朝谢怀璟走去:“你来。”
两人分工合作,谢怀瑾处理电脑信息,楚星河找纸质材料。
“谢怀瑾。”楚星河站在文件柜后忽然喊了一声:“过来一下。”
楚星河手里拿到的档案是七年前的人员统计档案。
十一区内所有人员的姓名,年龄以及身份都在上面,楚星河大致翻了翻又退回第一页大纲。
第一页是整本的汇总资料,上面记录了十一区人员总共数量322人。
“我记得中央区收到的资料中没有322个人。”楚星河手指着这个加粗的数字,扭头皱了下眉:“对吗?”
“少了两个人。”谢怀瑾点头,他的视线往下表情越发严肃,“夏百草和夏春生。”
由于数字是个整数,谢怀瑾记得十分清楚,当初中央城给的资料里近几年来每次都是320,从来没有改变。
而这份档案的详细人员名单里,唯独少了夏百草和夏春生的名字。
所以七年前的他们是怎么躲过一年一度的人员统计出现在十一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