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研究所地处偏僻，是在一处极其寒冷的冰雪之地，有着世界尽头的噱头。

但也不只是噱头。

至少在这里科技的确并不算出众，任何出行都只能靠着简单古老的交通工具。

持续鸣笛的呼号声中，绿皮火车摇摇晃晃，透明的玻璃外是逐渐飘雪的山路。

车厢人不多，大概也就十来人左右。

但环境并不算安静。

楚星河往谢怀瑾搭上来的毯子里伸出手，一点一点抹开朦胧的车窗。

早在得知楚泽的消息后，楚星河就将北城研究所的消息递交给了身处中央城的老师，等待着对方能给自己弄来调岗证明。

中央城大多数人都从各个方面认识谢怀瑾这张脸，所以他完全隐藏不了一点。

但对于楚星河，大多数人的记忆只停留在她是谢怀瑾的妹妹，以及犯错被贬的中央第一研究所所长的亲传徒弟。

而调岗证明也恰好侧面说明谢院长对自己徒弟的爱惜与保护，以此打消何正道的怀疑。

调岗证明的办理需要时间，楚星河身体大半缩在被子里，悠悠望着窗外已经下起的小雪。

谢怀瑾偏头仔细看了看：“还冷吗？”

“还好。”楚星河整个人松弛靠在椅子上，说话的声音还有点鼻音，像是感冒还没好全。

她思索道：“我只是在想我似乎从前听说过北城这个地方。”

“何正道的研究所最近几年研制出了不少抑制剂，你听说过也很正常。”

谢怀瑾：“要不是表哥带出来的信息太悚然，恐怕现在没有人会怀疑他们的本心。”

初升的太阳挂在天边，金黄色的晨光从云层破开蔓延出几缕光线，透过窗户打在楚星河的脸上。

光影下，长长睫毛垂落在白透的脸上，离得近些还能看见微小的绒毛。

楚星河灰蓝色的眼睛被一点点点亮，听到谢怀瑾直呼表哥，她侧目掀眸瞥了眼，没有表情的脸上看上去比窗外冰雪还要冷上一分。

“不。”楚星河摇头：“不应该是这几年。”

“还要更早。”

至少应该早过她成为调查员的时间。

楚星河长得很好看，谢怀瑾收了看美景的神态，狐疑道：“更早？”

早些年的北城籍籍无名，活像是什么小山村，只是最近十年何正道脱颖而出才有了上桌的条件。

“嗯。”楚星河正想说什么，手腕微微振动，抬手一看，是老师的消息。

证明已经弄好，但除了一张扫描件外，下面还有一则其他的消息。

她滑动着往下，眼眸瞪大。

居然还出现了这样的事！

谢怀瑾在一旁注意到楚星河的情绪变化，抬眼问道：“怎么了？”

楚星河从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递上：“你还记得我师兄张折舟吗？”

“就是他。”

谢怀瑾垂眸眯了眯眼：“有些印象。”

“小时候，我妈好像带他回来吃过几次饭。”

张折舟能力很不错，但家境不算太好，谢院长从旁帮衬也不奇怪。

谢怀瑾：“不过他怎么了？”

楚星河蹙眉沉声：“他是北城本土人。”

“而且刚才老师告诉我，九年前师兄自请去了北城研究所，并且在两年后死于实验事故。”

“而这个时间……”

楚星河侧目而视：“你想想。”

楚星河：“是不是与楚淮安成为夏百草的时间一模一样。”

谢怀瑾：“正好是你第一次见到表哥的时候。”

异口同意，两人想说的东西完全一样。

楚星河眸光中混着冷意：“我怀疑师兄的死与何正道脱不了关系。”

“需要证据。”

谢怀瑾眉目冷峻：“但做过的事一定会有证据。”

楚星河抬眼对上辞西不知何时看来的眼神。

她往旁边一瞥，看见两个欲上又下，鬼鬼祟祟的毛茸脑袋：“他们三个人你打算怎么安排？”

楚星河有些复杂，原本她并不打算将谢怀瑾扯下水，也不想谢怀瑾与她牵扯太多，以免日后给他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但谢院长的安排与自己当初的某种私心作祟下，弄得现在不好收场。

果然，楚星河轻叹，她这种注定要死的人本来就不该生出情，贪心也总会付出代价。

“我们明面上与何正道交涉，他们暗中支援。”

谢怀瑾想了想：“暗中走访北城，打探关于研究院和何家的消息。”

敢做这样事情的人，除了本身胆大包天外，身后一定还藏着人。

毕竟莽夫活不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