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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月节,是盛会,也是机会。
既然定在了朝月节一同行动,为免打草惊蛇,朝月节之前定是不能将郡主带离王家。
季从舟当先道:“还要劳烦戚将军派出人手时刻关注王家,以确保这期间郡主的安全。”
“这是自然。”戚克俭满口应下。
敲定此事,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商讨朝月节当日的行动计划。
戚克俭展开朔北城的舆图,在西坊的位置划了一个圈:“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戎人届时大概会在这个位置与‘金争’交易。”
季从舟在朔北城落居那几日便听本地人提起过,朝月节当日,西坊彩灯连天,又有观赏烟火的楼阁,是城内最为热闹的地方。
而这个位置,又紧邻城门。
既可以拿到铁器后立刻逃之夭夭,又可以在意外发生时化整为零潜到人群里隐藏踪迹。
确实选了个好地方。
季从舟暗暗点头。
戚克俭:“到时我会率人提前埋伏在附近,等到他们一出现,立刻将其抓获。”
“我去吸引王家仆役的视线。将他们引出来后,再暗中返回王家去带郡主离开。”季从舟说完,看向温亭,“单我一人怕是不足以令他们起疑,温兄?”
“我与你一道。”温亭点头,表示自己没有意见。
然而明止却摇头:“单你们两个不够。”
季从舟:“我们已经与王家的仆役有过两次交锋,他们能认出我们。”
“倘若留守的仆役换了一批呢?”明止看向他,“既然一起行动,就必须做到万无一失,不能在小节上出岔子。”
季从舟明白他的意思:“但婳婳年纪还小……”
“只要季公子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我就能确保你们安然无恙。”明止语气笃定。
季从舟未置可否,只是问:“那郡主那边怎么办?”
“我去救。”
季从舟蹙眉,他还有些口风想提前跟堂姐对一对。
然而戚克俭帮腔道:“明兄说得是。他与郡主交好,有他在,定能将郡主平安带回。”
左右堂姐冰雪聪明,知道他隐藏着身份。季从舟便也不再纠结,点头答应下来:“可以。”
*
时间一晃而过,朝月节如约而至。
天将蒙蒙亮,鼓乐声已经响彻天际。城门一开,许多百姓挑担背筐,三五成群地相斜进入朔北城。
府衙的侍卫也倾巢而出,或巡逻于内城,或防守于城门,维护这一方安定。
百姓似是早已习惯,面无惧色地游走在街市中,从天边露白到夕阳西下,各个精神十足。
季从舟抱着婳婳,和温亭走在街市中。
青柯和温九各自守在自家公子身边,警觉地观察着周边。
虽然有吸引王家仆役的任务在身,但季从舟并不惊慌。
今日之事他们四人已经推演数日,最紧要的地方自有戚克俭率众擒拿;行人如织的街市上,王家的仆役也只能跟踪,动不了手;至于王家本宅——
戚克俭也给明止预备了不少人手。
怎么看,都是一场万无一失的缜密行动。
季从舟便也安心地带着婳婳玩耍:
“婳婳,布老虎要不要?”
“糖画要吃吗?”
“皮影戏要不要看?”
“兔子灯笼……”
“还有这个泥人……”
季从舟兴高采烈地凑上去,大手一挥:“老伯,我们每个人都要捏一个!”
捏泥人的老伯业务熟练,手指灵活地把弄着手中的陶土,一个个活灵活现的人物很快捏成。
季从舟一个一个地分:“婳婳的,温九的,青柯的……”
青柯接过来,看了眼兴致并不怎么高的婳婳,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揭穿他:“公子,究竟是婳婳想玩,还是您想玩……”
“喜欢新鲜事物是人之天性,管他年长年幼。”季从舟理直气壮,又拿了一个泥人递给温亭,“这是温兄的!”转头看到青柯一手拿泥人,一手搭在腰间,一副警惕模样,又将一个泥人递给温亭,“我的也请温兄替我拿一会儿。”
温亭的手指骨节分明,本该是写字读书的手,此刻却捏着两个泥人。方才还理直气壮的季从舟看着那双手,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先前没碰到过这种东西,乍一见有些忘形,让温兄见笑了。”
“不会,这些手艺很有意趣。”温亭嗓音温和。
季从舟闻言松了口气,随意问:“温兄游历过那么多地方,想来已经对这些民间玩意儿见怪不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