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行李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刺耳。
莫梁远靠在墙边,看着沈星河把洗漱用品一件件收进防水袋,动作利落得像在法庭上陈列证据,他脖子上那抹翠色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车票买好了?”
“七点二十的高铁。”
莫梁远看了眼挂钟——六点四十。
他张了张嘴,想说送他去车站,想问他还回不回来,甚至想问他能不能不走,但所有的话语都在舌尖打了个转,最终化作一个简单的点头。
沈星河收拾完最后一件东西,拉上行李箱拉链的声音像是一道闸门落下。
他突然转身走向莫梁远,没等对方反应,一把将人推倒在床上。莫梁远的后背陷入柔软的床垫,沈星河的膝盖抵进他双腿之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个角度让莫梁远能清楚地看见沈星河眼睛里细碎的血丝,和睫毛投下的阴影里藏着的湿润光点。
“都要走了”,沈星河解开领带,声音轻得像羽毛,“打一炮才划算。”
莫梁远瞳孔骤缩,沈星河的眼睛在暮色中黑得惊人,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了所有情绪。
他下意识抓住沈星河的手腕,却摸到了那个还没消退的红痕,是他今天在法院门口留下的指印。
“你……”莫梁远的声音哑了。
沈星河俯身,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就当告别礼物。”湿热的气息灌进耳道,“还是说,你连这个都要拒绝?”
莫梁远的呼吸变得粗重。
沈星河身上有淡淡的木质香水味,混着法庭空调的冷冽气息,像场精心策划的围猎。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又快又重。
“为什么?”莫梁远艰难地问。
沈星河的手指解开他第一颗纽扣:“因为我想要。”
第二颗,“因为你也想要。”
第三颗纽扣崩飞了,滚到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因为我们都他妈装够了。”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莫梁远看着沈星河发红的眼角,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报复,不是戏弄,而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豪赌,赌他会不会再次推开自己。
星星在门外呜咽。暮色渐浓,房间里最后一丝天光也消失了。
莫梁远的手慢慢松开,最终落在了沈星河的腰上。
这个动作像打开了什么开关。沈星河猛地吻下来,牙齿磕到莫梁远的嘴唇,尝到了血腥味。
他们像两个困在沙漠里的旅人,贪婪地汲取对方口中的水分,衣物一件件落地,沈星河的手划过莫梁远胸口的伤疤,在颈椎手术留下的疤痕处停留许久。
“疼吗?”他轻声问。
莫梁远摇头,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黑暗中他看不清沈星河的表情,只能通过急促的呼吸和颤抖的指尖感知对方的情绪,当沈星河仰头咬住他肩膀时,莫梁远突然想起那个海边旅馆的夜晚……那就当作是最后一次吧。
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星星识趣地躲去了客厅,月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照在沈星河汗湿的脊背上,像条发光的银河,莫梁远低头吻去他眼角的泪水,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七点二十……”沈星河在喘息间隙提醒,声音已经哑了。
莫梁远咬住他的喉结:“改签。”
这间昏暗的卧室里,时间仿佛静止了,沈星河的手指穿过莫梁远的短发,那种粗硬的质感让他觉得踏实。
“承认吧”,他在莫梁远耳边呢喃,“你喜欢我。”
莫梁远还是没有回答,只是更深地吻住他。
窗外,一列火车鸣笛驶过,载着无数旅客奔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