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以为,今天会到此为止。
但她显然低估了沈悸的疯劲。
她又被拖到一个空旷的房间,面前是一个头套的严实的男人,他上身赤/裸,被绳子拴着,像狗一样跪在前面。
茉莉站在桌子前,看着桌面上摆放的金属器械,不自觉发了个寒颤。她忍不住发问:“这是谁。”
“一个让我尊敬,又痛恨的人。”沈悸熟练的装好子弹,把器械塞进了茉莉掌心,“握好,端着这里。”
冰冷的触感顿时从掌心渗透进躯/体,随后到了心脏,她感受到心脏在剧烈的跳动。
沈悸的手扶上她的腰,他贴在她的身后,放松地靠在她的肩上,侧脸紧紧贴在她的脸上。
沈悸把着她的手,慢慢端平,直指前方——那个男人的脑袋。
茉莉已经是个非常能控制情绪的人了,可面对这样的场景,她还是遏制不住恐惧,不停颤抖,她此刻只希望沈悸是在逗她玩,或者木仓膛里的子弹是橡胶的。
可沈悸平静的表情却在无声的告诉她,他是认真的,他要把她拉进这无间地狱,和他一样做恶鬼祸害人间。
她清楚的听见自己被把着的手,被人用力的摁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她用力地抗拒,呼吸都不平稳:“等、等下……”
“为什么?”沈悸没有停下动作,继续压制她的关节,“我说了,你不能后悔,因为我当真了。”
茉莉无法控制自己,牙关嘎嘎作响,身子大幅度的动着,全身都紧绷着,生怕松懈下来被沈悸扳动了扳机。
茉莉咬着唇,绞尽脑汁想到了借口:“因为,我想证明给你看。”
如果里面是真的,与其让绝对能打中的沈悸把着开木仓,还不如由她一个新手来,到最后还能用一个控制不好后坐力打偏来解释。
沈悸要的只是一个肯定的答复,她猜,只要她敢对着人开木仓,就足够了。
沈悸侧眸看了她一眼,似是确认,片刻后,他松开了手,算是满意她的答案。
掌心早已冷汗津津,她甚至觉得器械滑到已经握不住。她尽力平稳呼吸,稳住水平线,让模样看起来冷静些。
稍微偏一些就好,反正没人看得出的。她暗自想着,对准男人外檐的地方,慢慢摁上扳机。
她用力扣下扳机——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她感觉到——她的枪口被人为的偏移了!
她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血液慢慢染红了男人头上盖着的布袋,她听到男人撕心裂肺,却又被布条堵住的嘶吼。
男人在视线内倒地,在地上不断扑腾,最后停止了动作。她怔怔地看着发抖的双手,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成了鬼。
她疯了。
他疯了。
谁疯了。
搞不清楚了,到底是怎么了。
她的耳朵还因为炸响发闷,整个人像空了,只有躯壳。
“怕吗?”身后人问,声音小小的。
怕……怕什么呢。
她失去所有,已经无路可走了。
茉莉的眼睛逐渐有了光亮,慢慢的转动,对上沈悸的黑。
她勾起抽搐的嘴角,笑的比哭还难看。
“不。”
她真的不怕了,她还想多谢他呢。
夜行者怎么会畏惧习惯了的黑呢,“我会陪你到最后的。”
直到和你一起下地狱。
沈悸默了默,捏着她的脸,让她侧脸看向他,随后一吻落了下来,汹涌的侵略进她的城池。
“说话算数。”
她逼着自己记住这一切,或许真的像沈悸说的那样,他们或许会永生永世的互相折磨,直到各自解恨为止。
他们无视周遭,在这荒诞的可怕的场景接吻,发狠地吻着,索求着,像是要汲取对方的生命,直至末日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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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悸站在那间射击室内,面无表情地蹲下身,摘掉了那男人的头套。
他叫人把茉莉送回去,自己独留在这里处理一些事情,一些有关于自己的私事。
他没想要茉莉真的手染鲜血,不过就是为了试探她,让她彻底笃定立场,完完全全属于他。
他成功了,于是开木仓的那一瞬,他特意偏转了方向,让子弹打中男人的左耳,炸开的鲜血足够染红布袋做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