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对本宫的一举一动可上心得紧。刚才听闻公子提到‘朱颜阁’,怎的,公子竟对京城的胭脂水粉铺头子如此熟悉了?”
“殿下,怎出此言,微臣对吃喝玩乐这块还是——”
司马彦的话音未落,领舞突然旋身甩袖,金钏撒出的金粉混着剧毒迷魂香扑向御座。
司马彦猛地扯下蟠龙柱上垂下的玉带,将香粉卷向舞姬。
“护驾——护驾——”突然,大殿内的羽林卫惊呼声猛然响起。
舞姬猛然抬脚,数十枚毒针齐刷刷地射向九重丹墀上的端木丘辙。
却见端木丘辙不慌不忙地从身后拔剑,提剑挥向身侧的娉贵人,将她的曳地华服挥下一截卷向扑面而来的毒器。
又见西席的方向,有数十枚细如发丝的金细针从阶下袭来。
未待他人察觉,端木丘辙已旋剑劈向案桌,将上面的食盘悬扫而起,横亘在自己面前。顿时十几枚金细针齐唰唰地钉在食盘背面。长剑挥过,又有数枚漏网之鱼向底下的臣子们弹去。
其中一枚划过端木云颐,冰雪妆的胭脂在她的颊边绽开血痕。
司马彦随即弹出几枚飞镖,舞台中央的几名舞姬应声倒下,顿时席间乱作一团。
“啊——”礼部尚书王昶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国子监祭酒羌邬应声倒地,嘴里似乎发出一阵哀嚎,倒在尚书王昶的脚边扯着他的垂襟,似在苦苦挣扎之中。
电光火石间,羌邬的惨呼骤然凝滞。
青烟裹着碎玉沉香漫过藻井,端木云颐广袖翻卷,掠起舞池中的十几幅月华裙,却在察觉御座之人投来的视线时,猛然收回了八成功力。
娇憨天真的三皇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玲珑剔透可却不怎善武力。
“殿下,您没事吧!”崔明璃发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端木云颐抽回自己的衣袖,心情忽然较为复杂,“无妨,本宫只是轻微刮伤,并无大碍。”
崔明璃惊颤着替她将脸上的血渍抹去,眼前的人眉眼流转间分明是故人模样,可又偏与印象中的那人不太一样,眼角的那颗泪痣也生得比记忆里偏右半分。
恍若当年三公主隔着水榭纱帘对她笑时,被风拂乱的珍珠帘影。
端木云颐忽然后仰避开她的指尖,这个三公主绝不会做的躲避姿势让崔明璃心尖剧颤。
她的绯红宫装旋开时,从袖中滚落的香球向后滚到司马彦的靴边。那正是三公主及笄那年,崔明璃替她亲手打造的香球。
“小心暗器!”不待他司马彦剑尖悬起,香球蓦地就地炸开,司马彦猛然旋出,立即将她护在身下,“你没事吧?”
不等端木云颐接话,便见他手中紧握的丛渊剑忽转,正要直取舞台中央,只见舞姬的云鬓迸出靛蓝磷粉,将将喷洒在阶下的火盆里,顿时星火腾如火龙般冲天而起。
火光的映衬下,她颈间的一抹凤纹在雪肌下隐隐若现,挥手之间,手臂上露出的红痣与三公主在臂间点的守宫砂位置一样。
可崔明璃却看得清晰,她臂间的守宫砂的边缘却泛着青黑,分明是易容用的南诏蛊砂眼。
“你究竟……”她未尽的话语被端木云颐抵在嘴边,端木云颐眼底浮起三公主绝不会有的阴鸷。
丹墀之上忽闻响起箫声,端木丘辙清脆的声音如珠球砸下东席:“好云儿,这崔尚宫可谓是为你的事操碎了心哪!这段日子日日给孤上疏,字字不离荣国府,句句不脱长乐央。”
端木云颐怔住了,恍惚间似乎听到幼年时皇兄对着她亲昵地喊“云娘”,猛然松开了禁锢住崔明璃的手。
端木丘辙悬起剑尖,挑起地上的香球残片,又言之有他,“可惜情蛊易种,真心难求。”残片上,分明刻了一行小字。
“云之悠悠,璃光盈眸”,那是崔明璃亲手为三公主镌刻和锻造出来。
话音刚落,十几名羽林卫从天而降,宛若藻井中浮现出的壁人,只是那身纱衣换成了铠甲,飘逸的丝带变成了长枪。
藻井下,舞池中,十几名舞姬顿时被羽林卫逼迫围成一圆状,如万箭穿心之姿身躯被长枪贯穿。随着一声“呲啦——”穿破血肉之躯的声音来细细吟唱,长枪抽出身体之后,舞姬们纷纷倒作一摊。
十几名曼妙的身影在此刻化作消逝,众人在惊恐间,仍觉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