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喜欢冒险,多有趣啊,是吧?”云舒寒笑着看向朵儿。
“对呀,对呀。”朵儿并不知她在跟陆辰较劲,笑眯眯说,“我土生土长的湖丰人,闭着眼睛都能认识路,不怕不怕。”
陆辰见二人心意已决,在心里叹了口气,从厨房退出来,随手拿了几个烤好的土豆红薯在路上充饥。
饭后,朵儿带着农家乐新买的相机,云舒寒换了双轻便的鞋子,又给朵儿抹了防晒霜,两人高高兴兴上路了。
西坡在湖丰村最西端,山陡路险,人迹罕至,偶有游客路过,被奇山峻岭的美景吸引,却不敢深入腹地,只在西坡边缘驻足拍照。
朵儿曾来此玩过几次,也只在边缘停留。今天因为带着云舒寒,仗着当地人的身份,胆子忒大,带着她从野路一路行进,慢慢向腹地深入。
“云姐姐,你去过九寨沟吗?听说那儿的水很漂亮。”
云舒寒摇摇头,牛马哪配旅游,一心只想升职加薪,实现自我价值。
朵儿边走边回忆电视里看到的九寨沟宣传片,“就在西坡最底端,有一处湖泊,据说比九寨的水还美!”
云舒寒被勾起了兴趣,对生长在大城市,看惯了水泥森林的她来说,大自然的风光,哪怕是最普通的山水,对她都是致命的吸引。
可是那处湖泊,是腹地中的腹地,据说看到的人很少,朵儿也只知道大概位置,从没去过。
两人搀扶着慢慢走,沿途的奇珍异草吸引云舒寒拍了很多照。朵儿看她兴致盎然,随手摘了几味草药向她介绍,这个可以消炎,这个专治跌打损伤,“你身上的伤全靠它治好的。”
云舒寒接过长得象朵花似的细长叶草,很是好奇,“你们当地人生病都自己采草药吃吗?”
“家家户户都认识草药,小毛病自己能医,复杂点就要找我姨妈了,再复杂点就要去医院了。”
云舒寒点点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城市,普通的小感冒,去药房买药就要花掉好几十,要去医院,没个几百出不来。”
朵儿眨巴眨巴眼,扬起满是憧憬的脸,“我们老师说,城里什么都好,要我们拼命学,走出大山改变命运。”
“你也是这么想的?”
“当然啦,我爸妈供我读书,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带他们去大城市看看。这是我们全家人的梦想!”
云舒寒想,她俩对城市的感受,这还真有点“围城”的意思。
“你知道陆辰哥吗?听说他也是城里来的。”朵儿说起陆辰,语调欢快,嘴角不自觉上扬。“他虽然和护鸟队的人都在山里行走,但他有学问,明事理,热心助人,说出来的话特别让人信服。他和他们都不一样。”
云舒寒没有搭话,拿着相机在后面拍拍照照。
朵儿没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走在前面手舞足蹈地继续夸。云舒寒忍不住问,“他帮了你们这么多忙,你们拿钱感谢他吗?”
“钱?”朵儿转过身来,调皮地翻出上衣口袋的内衬,表示空空如也。“我姨妈说要给他食宿打折,但他拒绝了。”
云舒寒想起那天他说的话,又沉默了。
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已进入西坡腹地,遮天蔽日的苍天大树越来越浓密,覆盖在头顶几乎透不进光来。
云舒寒估算时间,大概下午三点半,光线越来越暗,前方的路也越来越窄。
走到一处草甸,朵儿环视四周,除了矮矮的灌木丛和周边参天大树,没有人经过的痕迹,间或能听到溪流的声音。她循声走去,前方是一处悬崖,茂密的树林遮挡视线,只能凭溪水声音判断下面是深谷。
她有些懵了,这奇怪的地形让人晕头转向,而且她发现,刚才光顾着讲话,她好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云舒寒想了想,把相机里的照片翻出来,想通过照片还原来时的路。朵儿认得植物,拿着相机边走边比对,云舒寒负责察看脚印和做记号。
两人反反复复从草甸出来又入深林,终于找到来时的小路,还没来得及庆贺,她俩绝望地发现,目光所及的景色和来时大不一样。
“可能是因为光影的作用。”朵儿推测,她俩寻路已花了近一小时,此时太阳高度有变,阳光投射到森林里的角度会有变化。
“不对。”云舒寒回忆说,“来的时候光线已经很暗了,现在太阳西沉,应该更黑。”她看了看四周,“你来时仔细观察了周围状况吗?”
朵儿当时只顾着聊陆辰,看到的是脚下的路。
两人心里没底,但这是她们找到的能走的唯一一条路了,只得硬着头皮走,行进了一半,发现前方是断头路。
朵儿慌了,想起小时候听老人说的林子里的诡异事件,哆嗦说,“我们不会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哪有什么不干净!”云舒寒也慌,她想着两人没有手机,没有指南针,连个求救的工具都没有。
这时,一阵风吹过,树林里的叶子哗啦啦响,那声音在空荡阴森的山林里,如鬼魅呼啸。
朵儿抱头蹲下,吓得缩成一团。
云舒寒觉得后背发凉,又感觉身后有人,转过身去看到的皆是高耸入云的大树。她越看越怕,想着如果走不出去,到了天黑,境况会更糟!
两个束手无策的女子此刻无助又失落,心情降落到冰点。
突然,左前方有个黑影闪过,云舒寒眼尖,看那影子高大威猛,速度又快,只觉得腿一软,“那不会是野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