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父接过话说,“对对对,你妈就这脾气,你别跟她置气,快把刀放下!”
云舒寒怒目圆睁看着母亲,见她无动于衷,又把刀往脖子内侧抵了抵,“嘶”一声,她觉出一股钻心的疼,紧接着一股热流从脖颈处溢出,大家都慌了神。
陆辰又上前一步,准备夺刀。倔强的云舒寒连退两步,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云母见女儿丝毫没退缩,心想她上次闹离家出走就真的一去不返了,这次要是动真格那就没命了!她现在真的不能小觑一向温柔听话的人发起飙来疯劲有多大!
一贯强势的她终于低了头,“你快放下,有事好商量。”
云舒寒心想不能让自己白流血,立马开条件,“你和爸离开这儿,永远不要来找我,我自己会回来。”
云母想拒绝,看了眼女儿不容争辩的眼神和不断流出的鲜血,心里窝着火,又不得不答应。
“另外,我和陆辰的事我自有主张,你们别掺和,反正亏不了你们。你们的恩情我这辈子会还清。”
云母咬牙切齿,眼里布满血丝,心想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她动了动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云舒寒作势又把刀动了动,陆辰急了,“你爸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这样伤害自己他们会心疼的,听话,乖,把刀放下,你办不到的事还有我呢!”
姜泓也在旁劝了几句。
周画姗双臂环抱于胸前,好以整暇地看着这场闹剧,心里盼着千万别让云舒寒得逞。
云母从陆辰的话里琢磨出几分滋味——对啊!陆家就陆辰一个儿子,以后他爸的家产都是他的,舒寒嫁给他就得了一半的财产。舒寒说要报恩,到时婚前让他们签个协议什么的,那些家产我也有份!再说陆辰常年在野外工作,万一哪天意外死了,家产不都是我女儿的?我为何要苦苦相逼,把关系闹僵对我有啥好处!
这么一想,云母心里舒坦了,立马说,“好好好,你说啥是啥,都听你的。”
云舒寒趁热打铁,“你发誓才行,刚好今天大家都在这儿,做个见证。”
云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看了眼身旁三个小辈,心想:好哇,你倒是会现学现用,看我以后不薅死你!
云父觉得面子挂不住,哼了一声,“你让你妈当着外人面发誓,说出去不让人笑话!我来做个见证,以后你妈要是失信,我站你这边。”
云舒寒原本只是吓唬他们,见目的达成,让他们立刻就走。
云母不放心,要求女儿给他们电话号码,并且一个月打一次电话回家。
云舒寒想这要求也不过分,况且要不给联系方式他们也许还会来,于是答应了。
云父看了眼女儿,摇了摇头,长叹口气,拉着心里没达成所愿而抑郁不乐的妻子,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忽然松弛下来,云舒寒全身微颤,“啪”一声,刀落了地,陆辰疾步冲了上去,刚要说什么,云舒寒身子一软,眼见要倒地,他忙揽着她的腰,看她面色虚弱无比,索性来了个公主抱,将他抱进自己帐篷。
周画姗目睹这一切,气得跺了跺脚,转身离开营地。
姜泓也觉得无趣,跟在周画姗后面,略带调侃说,“看来你这个方法不管用啊!”
周画姗急急地转过身,眼神警觉地看了看周围,低声道,“别胡说。”
姜泓失笑,也不揭穿她,“原本他俩只是有那么点苗头,现在意外得到父母首肯了,越发坚定彼此了,你要怎么办?”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被刺激到的周画姗气得脸颊绯红,负气说,“我能怎么办!他们要好就好呗!我现在倒觉得陆辰这人也不怎么样。”
姜泓见她话里有话,想诱她继续说下去,可周画姗闭口不说了。他自觉没趣,丢下工作抱着极大的希望赶来等结果,谁料事与愿违,一个人恹恹地回观测点了。
此时,陆辰已熟练麻利地给云舒寒包扎好伤口。从他清创上药开始,一直喋喋不休抱怨云舒寒拿自己命不当回事,“我们回来路上不是说好,让我来处理这事吗?你怎么这么冲动,不考虑后果吗?”
“哎呀。”云舒寒见他面带愠色,柔声安慰说,“我才没那么傻呢,我就吓唬吓唬他们,不然我妈那脾气,没完。”接着又小声嘟嚷说,“谁知那刀那么锋利。”
“那刀文鸣前两天才磨过!嗐!你真吓我一跳,万一他们不答应,你要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我上前劝你还给我使眼色,我……”
“做戏要做全套嘛!”她打断他的话,“我了解他们,肯定是有把握的。而且,我也是急中生智,没跟你提前招呼不能怪我。”
“急中生智?我……”陆辰还很生气,转眸见云舒寒求饶的眼神和脖颈处缠的纱布,忽然心软又心疼,将她搂在怀里,狠狠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你放心,我是有能力护你周全的,以后不会再让你涉险了。”
云舒寒心里甜滋滋的,紧紧地回搂着他,“我是真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你变化这么大,以我的心意决定以后的生活模式,是真的吗?我都不敢相信,你一向以工作为重的。”
“我也说不上为什么。”陆辰回忆起那晚和她长谈后彻夜难眠,之后几天工作都不在状态的情形,“和你在一起我感觉内心充盈,踏实,就和爷爷在一起一样有安全感。我无法想象失去你会多么痛苦。实际上,那几天我一想到你要被云姨带走,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感觉心被挖空了一样,因此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云舒寒枕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他在说这段话时情绪激动,她知道他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因为像他这样对感情迟疑的人很难说出这么大段告白,更何况,他为人本就真诚。
她曾劝过他对生命中并不重要的过客不必付出真心,他很认真且固执地回答,只要他认为对的就不会计较得失,他只遵从他的本心。
这样的人,一旦喜欢上某个人,就会奋不顾身!
她紧紧地搂着他,心想,这辈子,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