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项栖棠会懂吗?自小养尊处优的继承人会懂吗?
要不还是分开吧,两个人都不必再受折磨。
可他怎么舍得?
他看着她真诚热烈的眼睛,眼前逐渐模糊。
太狼狈了钟铭。
他不想在她面前这么软弱。没有人会喜欢软弱的人。
他张了张口,声音嘶哑:“我从来没想过推开你,我只是……”他把头抵在她肩上,想把泪水忍回去,可无济于事。不知道为什么,十几年没有落过泪的人,最难熬时也能咬着牙往前走的人,只是有了爱他的人,就变得脆弱至此。
泪水洇湿她的肩,钟铭感到愧疚,可他无法抬起头,抬起头看到她,有些话就说不出口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些日子以来的压力,同事间的闲言碎语,他自己心里过不去的坎……一切的一切,他颠三倒四地都倾诉了出来。
不奢望项栖棠会懂,他只是想说出来。
项栖棠静静地听着,心里发沉。她从不知道他心里有那么多想法,他每天都背负着巨大的内耗艰难生活,短短几天,已经难过至此。
他难过,她也跟着难过,不由自主轻抚掌心下弯折的脊背,像哄着一只大犬。
“对不起……是我没考虑你……你不想让他们知道就不让他们知道,我们瞒着他们就好。他们见不得人好,我们就不给他们见。这世上这么多人,多的是愿意祝福我们的,我哥嫂子,我爸妈,还有旭哥,那么多人呢,我们去见他们就好了。”
钟铭沉默地流泪,良久,突然直起身体,吻住了项栖棠的唇。
钟铭不是主动的人,平时亲吻都是项栖棠发起,他被动配合缠绵,虽然每次都很动情,但点到即止。
可这一次,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他的吻来得又凶又急,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
“师兄,你怎么了?”项栖棠配合着他的进攻,逐渐退守到沙发上。她能感受到他的不安和恐惧,他的身子微微发抖,吻得毫无章法,只是一味发泄情绪。
“别走……”他低喃一声,几不可闻。
项栖棠便搂紧他的脖子迎上去,护着他翻了个身,反客为主。
钟铭的情绪很不对劲。在亲密接触上,他是个比较生涩害羞的人,起初只是亲亲脸,耳朵都会通红。他们交往时间不长,还没有突破最后一步,项栖棠有时候在床上使坏,他总是红着脸拒绝,说还不是时候。
所以两人至今做的最出格的事,还是他发情期时打的临时标记。
可今天他的身体反应告诉项栖棠,他在渴求。无论是腰胯间羞涩隐约的磨蹭,还是深埋在她脖子里滚烫的吐息,亦或是越来越紧的拥抱,颤抖着伸入她腰间的手……
“钟铭……”再次被咬了一口后,项栖棠忍着身体里翻涌的欲望抵住了他的额头,“你怎么了?”
他只是一味落泪,沉默不语。
项栖棠抽出手摸上他的后颈,抑制贴贴得很好,不应该是发情,而且日子也不对。
她想再问问,他却没给她机会,迫不及待地再次吻了上来。
alpha的占有欲逐渐占了上风,项栖棠几乎要被他折磨得失去理智。可她还记得他的话——不要这么快好吗?让我做好准备。
她当然可以装作被本能支配,抛弃对他的承诺,原本也是他动手在先。
可她不能。
他现在几乎丧失了理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清醒过来后一旦后悔,他们之间该何去何从?她是alpha,只要不永久标记,怎么样都无所谓,可钟铭是Omega,他承担不起失控的后果。
“钟铭!”在理智溃散的边缘,项栖棠强撑着怒喝一声,身下的人终于停止了疯狂。
项栖棠深深吸了口气,让饱受刺激的大脑获得一点氧气,语调尽量恢复柔和,“怎么了?能告诉我吗?”她轻轻抚摸他的眼眶,钟铭盛满泪水的眼睛分外明亮。
他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一句:“你不想吗?”
项栖棠诚实地说:“想。”
“那为什么……”
“因为你不想。我不能趁你发疯的时候占你便宜,我答应过你,等你准备好了再做这件事。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不急在这一时。”
钟铭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爱你。”
“我们才在一起一周……”
项栖棠在心里叹了口气,指腹拭去源源不断的眼泪,重复:“那我也爱你。”
钟铭定定地看着她,忽然生出一种被阳光灼伤的恐惧。可阳光太温暖了,就算再惧怕,他也做不到离开。
心跳得越来越沉静,钟铭的脑子逐渐清醒,终于彻底冷静下来。
他又莫名奇妙问了一句:“和我在一起,是因为Omega容易生孩子吗?”
项栖棠傻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