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不好。”项栖棠的指甲用力掐进掌心,身体紧绷得像是要解体,“是我躲着他,忽略他,我是个懦夫。”
“你也有苦衷。好了别自责了,快安抚他。寻常的临时标记已经不能让他感到安全,他现在精神状态非常糟糕,必须进行性行为。”张存旭退了出去,关上了门。项栖棠苦苦维持的理智便轰然崩塌,她觉得自己变成了被欲望控制的怪物,在后怕、悔恨、占有、情欲一系列感情中,对着钟铭裸露的后颈用力咬了下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变得暴躁,易怒,觉得世界处处都是危险,她必须要把钟铭保护起来,一旦脱离掌控,就会焦躁不安。她不喜欢钟铭上班,希望他能待在家里养身体,不喜欢他独自出门,必须要她亲自陪着,更不喜欢他和别的alpha接触,哪怕是钱嘉怡这种一看就知道没歪心思的女孩。
可她知道这是不对的。钟铭有他自己的生活,她不能自私地把人困在家里,这和软禁有什么区别?
她接受不了钟铭的拒婚,更面对不了自己的无理取闹的占有欲,为了双方都好,只能尽量避免见面,至少在不见面的时候,钟铭是自由的。
可她自以为是的好意,似乎把事情弄得更糟了。
她抚上钟铭微微鼓起的肚子,粗暴的动作在掌心触及那团小小的弧度时缓了下来,暂时走失的理智逐渐归位,项栖棠艰难地停下动作,动作轻柔地描摹他的面容,低头吻了下去。
要温柔一点了,他肚子里已经有了小生命,经不起折腾。
现在起,要多陪他。
*
会在项栖棠怀里醒来,钟铭十分意外。
和喝醉那次一样,他赤身裸体,身上都是欢爱的红痕。不同的是,他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突然而至的发情期,被拒绝的羞耻,难以忍受的欲望,不断抽痛的小腹……他在情欲里独自沉沦,身体越来越难受,却不敢再去打扰她,只能拼命咬住手腕,逼自己把难堪的呻吟咽回去。
或许他可以自己熬过去,他异想天开地想。
可是不能。昏过去时,他甚至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醒来。
房间里都是项栖棠的气息,多日来的惴惴不安一扫而空。她正像以前那样搂着他的腰,下巴搁在他头顶,让他能更舒服地抱着她获取安全感——是他们相爱时的睡姿。钟铭贪婪地抱住她,脸埋进她肩窝,久违地感受到了幸福。
脑后忽然覆上一只手,项栖棠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像哄孩子似的在他头发上揉了揉,声音温柔:“好点了没有?”
他闷闷:“嗯……”
“不是让你不舒服就……”项栖棠的话戛然而止,“对不起。”
钟铭不说话,身子挪了挪,更紧地抱住她。
房间一时静谧,阳光偷偷漏进一束,催开寒冬的枝丫。
“今晚回主卧睡吧,旭哥说你的身体很虚弱,我不放心。”
“嗯。”钟铭四肢百骸都暖了起来,项栖棠的柔情蜜意催生了他的勇气,他嘶哑着嗓子开口:“我爱你。”
项栖棠浑身一僵,继而低头吻住他的额角,“我也爱你。”
她从来没有不爱他,只是不敢再用尽全力。
“这几天我在家陪你。等你身体恢复好了,想想去哪里散心。这段时间不是在医院就是困在家里,一定很无聊吧?”
钟铭含糊地“嗯”了一声,“见不到你的时候,会没来由的心慌。”
和张存旭的猜想一致。
“对不起,最近太忙了,忽略了你。”
“你在忙什么?”他的手不安分地划过项栖棠脊柱,又流连到腰侧,被她一把按住。
“别闹——我们在做一个并购,天天开不完的会,我哥都回来帮忙了。应该还要两个月,你再等等我。”
钟铭的手被抓住,昨晚被拒绝的羞耻感卷土重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情绪非常难以控制,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有这么无理取闹过。
他居然委屈地想哭。
“你不愿意要我了吗?”明明刚才还说爱他的。
项栖棠叹了口气,把他的手牵引到胸口藏着,“你昨晚的信息素铺天盖地,我已经很努力地控制自己了,现在再来一次,你会受伤的。”她的另一只手在他小腹处温暖地拢着,“让它歇会儿吧。”
钟铭闷闷应了一声,沉默许久,忽然低落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有了它之后……变得很爱哭,很黏人……总是想要,是不是很像发情的动物?”
项栖棠在心里想,没有它的时候你也常这样,但这话不能说出口,“没有的事,别胡思乱想。Omega怀孕都这样,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是我不好。”
钟铭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默认了她的自我检讨,又往她怀里钻了钻,“我想吃你做的饭。”
“想吃什么?”
“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