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铭顿时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恼得推了项栖棠一把,“孩子听着呢!”
“……”她连忙摸了摸小巧的隆起,“妈妈瞎说的,宝宝别听。”
钟铭被项栖棠禁锢,平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委屈而安静地看着她。项栖棠的目光很沉静,瞳孔倒映出一个别扭的男人,他定定地看了很久,呼吸逐渐平静,眼眶的酸涩也慢慢褪去,腹部随着胸腔起伏,被项栖棠垂下的浴袍腰带蹭得很痒。
他忽然想,如果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就好了。
“临川为什么不工作了?”他的脑子里一时间闪过太多想法,话出口时,自己都没意识到说了什么。
项栖棠眼中浮现出清晰的茫然。
“啊?”
“你哥,到底为什么不工作了?”他明明是药学第一名毕的业,没有继续学就算了,和齐斯蕴结婚后竟然直接从公司离职,做起了安逸的“阔太太”。
是因为Omega的身份吗?因为承担了孕育的重任,所以不被允许出来工作,要求他几年生几胎,完成生育指标?
项临川告诉他这个决定时,他是坚决反对的,苦口婆心劝了很久,告诉他手心向上的生活很难过。可项临川毫不在意,苦着脸说工作太辛苦了,他要摆烂,要追求生活质量。
眼看没劝动,他还担心了很久。
“呃……他没跟你说过?”项栖棠非常疑惑。身为项临川最好的朋友,不该不知道才对。
“他说他不想工作,太辛苦。”
“对啊,他就想吃喝玩乐。我每次找他回来帮忙,他都要讹我一笔。”
“……”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任性?
“他不怕手里没钱受制于人吗?”
项栖棠的脸上闪过震惊,“没钱?我们家他最有钱!他不仅有家里的股份,还有齐家的股份,是结婚的时候蕴姐给的彩礼!”
钟铭第一次感受到了贫富差距引起的心态扭曲。
是他多虑了,拿着打工人的钱,竟然操心起资本家来了。
他闭上眼,烦躁地推了推身上的项栖棠,“走开,我腰疼。”
又变脸了。项栖棠从他身上爬下来,一头雾水却又侥幸地想,虽然不知道话题怎么会漂移得这么远,但好歹是忘了白月光这茬,希望以后也别记起来。
庆幸了没几分钟,一通电话把她的天捅了个对穿。
“项栖棠!你翅膀硬了!瞒着我们做了什么好事!”老项几乎是在咆哮,“孩子是怎么回事!你给我立刻回来说清楚!”
项栖棠顶着排山倒海的怒火,忐忑地挂掉电话,不知该怎么和钟铭开口。
“我爸妈知道了……孩子的事……我现在得回家一趟,你先睡吧,别等我了。”
毕竟今晚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回来都是个未知数。
钟铭愣了愣,低头看了眼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心里生出十二分的慌张。
最怕的事还是来了。
“我……”他乱糟糟地思考了一会儿,在逃避和直面之间反复横跳良久,乱糟糟地开口:“我……我和你一起去……可以吗?”
项栖棠愣了愣。她不舍得他和自己一起去面对父母的逼迫,更不想再次听到最不想听到的答案,根本没想过把他带上。
“我爸妈在发火。”她抱了抱他,“我先去挨骂,等他们没那么生气了,你再陪我去,好吗?”
项栖棠说得很在理,可钟铭有些失望。他想要人推一把,把结婚这件事定下来,否则真等到她生日,也不知还会有什么变故。
他总觉得不安心。
可她开口了,他也只能听话。
“好,我等你回来。”
“好,困了就先睡。”她的表情凝重得像是要去就义,又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哥,大事不妙,你快回家江湖救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