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螽卫?”禹梦从高处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赵明予身前,她的艳甲上没有任何污渍,与狼狈的赵明予和祁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便更不能留你了。”
赵明予的剑尖已经抵在了她的胸口,她却浑不在意地向前一步,仿佛根本没看见似的。
她刚想抬起手,却发现左手不听使唤,低头一看,一段近乎透明的银丝正缠住她左腕三寸,银丝的尽头,正被祁涟稳稳握在手中。
“峨眉丝?”她似乎有一瞬间的错愕,接着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秀眉一抬,大笑道:“堂堂武安侯小侯爷,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与魔教的人混在一起,若传出去,岂不叫人笑掉大牙!”
“废话少说!”
话音刚落,赵明予身形如游龙,快得让人连影子都看不清,转瞬间竟从禹梦身前到了身后,下一秒,剑锋已刺破她后心衣料。
然而,禹梦却比他更快,“咔嚓”一声,她面无表情地掰断了自己的左手,峨眉丝无力地垂了下去。
“小心!”祁涟立刻大声示警,却仍然晚了一步。
赵明予弃剑后撤的刹那,祁涟的银丝再度绞住禹梦右臂,却扯下一整块连着筋络的鲜红血肉。
“这女人简直是个疯子!”祁涟大喊。
禹梦两度以自残为代价躲过峨眉丝的攻击,却好像恍然未感觉到疼痛一般,一掌作爪,向赵明予劈来!
本以为叶慈在地宫中用千钧砍断了她的武器会对她的攻击多少造成一些影响,但现在看来,这影响似乎微乎其微。
禹梦的招式招招都是杀招,而且招招都是自毁式的,不仅不给对方留下余地,也不给自己任何退路。
祁涟说得没错,完全就是疯子一般的打法。
赵明予以攻为守,提剑刺出,禹梦却将身一斜,灵巧地躲过。
她一掌抓在赵明予肩上,几乎撕下了一层皮肉,赵明予的右肩立刻变得血肉模糊。
而他此刻也仿佛没了知觉一般,抬起手臂便又出一剑,祁涟也一抖银丝,缠住了禹梦的小腿。
禹梦却出其不意,立刻撤掌,顺着祁涟的力道又向他击出一掌。
峨眉丝不比刀剑,祁涟想收力已经来不及了,立刻被禹梦掐住了脖子。
但她并不杀他,反而展示战利品一般转向了赵明予:“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你若答应,我就不杀他,你若不答应,我便立刻拧断他的脖子。”
禹梦面上甚至泛上喜色,仿佛知道又有好戏看了。
赵明予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半晌,他将静思扔到地上,道:“我答应你。”
禹梦颇为意外:“我还没说什么交易你就答应了?不怕我要你的命?”
赵明予只是重复:“我答应你。”
不管祁涟是否对叶慈有所隐瞒欺骗,可他们终究是一同长大的亲人,而他直到她死,也只是个外人。
她为了保护他们,以近乎壮烈的姿态死去了,而此时他也愿意,为保护她的亲人而死。
禹梦掩唇大笑,脸上几乎泛上兴奋的红晕,她将几乎被掐晕过去的祁涟垃圾一般扔到地上,随手将自己的左手接了回去,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扔给赵明予。
“这是毒|药,吃了它,你必死无疑。”
赵明予打开瓶子,将瓶口靠近鼻尖闻了闻,他懂些药理,知道禹梦说的是实话。
“我们就来做个最简单的交易,如何?”禹梦一脚踩在祁涟胸口,他“哇”地吐出一口血来,也不知肋骨断了没有。
“一命换一命。”
“你死,他活。”
禹梦话音刚落,赵明予毫不犹豫地饮尽瓶中物。
整个过程都太快了,快到祁涟根本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更来不及阻止赵明予的动作,只来得及看着他摇摇欲坠地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禹梦似乎也感到很意外,她感叹道:“简直像是童话故事。”
说完,她叹了口气,看向奄奄一息的祁涟:“可惜,小侯爷是正人君子,我却不是。”
她运气正要击出一掌,整个地面却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是地动!
不,应该说,是地动,但不是普通的地动,仿佛有什么蛰伏的巨兽正从地底破土而出。
禹梦的动作瞬间停了,她大惊,一瞬间,又恢复了与三人初见面时那副惶惶不安的样子。
她看向远处,骂道:“蠢……蠢货!”
说完,头也不回地一跃而起,几乎是瞬间便消失在了山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