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挺好的。”

“你跟他怎么样了？”

“先这样吧。”

“你，开心就好。”

“好。”

江辰本人沉默寡言，但在穆照这里却是一个称职兄长的角色，尽管话再少，每次见面不过多匆忙，都会询问她生活中的各种事情。

例行询问过后，江辰闭眼靠在墙上假寐。

穆照吃完巧克力，把包装纸扔进垃圾桶。见江辰疲惫不堪还陪她站着，顿时心生愧疚，想要叫他去椅子上坐着。忽然眼角一花，她目光追过去，就看见应急通道的门露出一条缝隙，然后又猛地关上，紧接着就是一阵嘈杂的声响。

江辰也听见动静，发现穆照盯着那边，便问怎么了。

楼梯间的声音眨眼的工夫就消失了，穆照收回目光，摇摇头。

她让江辰来凳子上坐，沉思片刻后，问：“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穆照感觉到身边的江辰一顿，刚才还睁不开的眼睛登时清醒，他垂着眸子，淡淡道：“在里面呢，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穆照点点头。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江辰实在太过敏锐，穆照微微一笑，看着他：“你别紧张，我不过是随口一问。”

他显然没有相信，眉头紧锁，虽然不再追问，但是扫了一眼消防通道的方向。

就这样等了五个小时，“啪”的一声，手术指示灯熄灭，穆照几乎是瞬间弹起来。赵医生率先从里面走出来，摘掉口罩，对穆照道：“手术很成功，注意术后恢复，她的未来还很长。”穆照激动地对着赵医生谢了又谢。

紧接着田潇湘被从门里推出来，她脸颊浮肿，眼皮半睁，全身插满管子。穆照冲过去，护士对她道：“她刚从麻药中醒过来，多跟她说话，别睡觉。”

穆照连连点头，想要摸一摸田潇湘都不知道可以碰哪。像从前那样戳了戳她的脸，道：“恭喜你啊，手术非常成功，你好勇敢。”

听到穆照的声音，田潇湘眼珠缓慢地转动，转了一整圈才找到穆照的位置，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夹着检测仪的手抬起来，穆照赶紧握住。

她喘息着，想要说话，嘴巴开合，淡蓝色的氧气面罩上反复出现白雾，声音闷闷的，听不清。穆照弯腰下去，仔细去听。

“其实，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怕……自己出……不来，我……怕出现……什么……意外。还……好。还好，有……你在。”

穆照鼻头一酸，声音哽住了，泪水断了线似的直线落下，砸在田潇湘的枕头上。她一边对田潇湘道：“不怕，不怕，我一直都在，我会一直陪着你。手术已经成功了，你以后不会再进去了。”

田潇湘扯动干裂的嘴角，要去够穆照的脸。

“你……别哭啊，我……没事的。”

“好，我不哭。”穆照自己动手用袖子抹眼泪，却越擦越多，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江辰只好把穆照拉开，让护士先把人推回病房，护工训练有素地跟上。

之后就是漫长的观测期，手术已经结束，江辰也就回去上班。病房里有熟悉流程的护工忙前忙后，穆照就守在田潇湘的身边一动不动。

到了晚上，穆照盯前半夜，伴随着检测仪有规律的“滴滴”声，睡着的田潇湘状态平稳，穆照给她用棉签润湿干涸的嘴唇，盖好被子，然后打开一整天都没有看过的手机。

消息已经多到要爆炸，微博上热搜的榜一已经换了标题，但是紫红色的“爆”字后缀没变。

点开热搜第一，置顶的第一条就是穆照对乌风的回复。

只有简单的一个字。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