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重新包裹在一层寒冷冰壳里的父亲，他知道没有办法再沟通了。但他还是要问：“我问您，我把你那个成功试验品杀了，你是不是要把祝余改造成他那个样子，交给上头？”

程晓东揉着眉头，已经不想再回答他：“放下！然后出去！不要再管这些事情！程澈！”

每一个字都带着父亲天然的威压，一层层给到程澈肩头，逼着他听程晓东的话。

拒绝回答便是回答。程澈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于是他抱着人便要转身离开。

却在迈步出去前一刻，一个茶杯击碎在他的脸侧，砸在门上。

陶瓷碎片划破了程澈的脸颊，血珠“滴答”顺着他的脸颊滚落。

这是他父亲第一次动手伤他。

但是，程澈并没有回头。

身后颤抖着手，指着程澈的男人厉声喝道：“程澈，你敢！”

知道已经没有了聊的必要，程澈脚步没停。

而程晓东，再疯狂也没办法下命令让人抓自己的儿子。

就这样，放程澈两人离开。

他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前，眼神晦涩地沉思片刻，拨通了一个电话。

“启动B计划。要快。”

*

程澈没将人带回楼下宿舍，毕竟只和父亲一层之隔，他不放心。

他将人带回了巷子里的旅馆。

安姐见到有些狼狈的他们，也没有多问，只是将人带到了一个略微宽敞隐蔽的房间里。

安姐依靠着门框，看着程澈小心翼翼将人放在床上，没看到小狼的身影，她还是没忍住开口：“那孩子呢？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程澈起身的动作一顿，他扭头看了看安姐，却并没有隐瞒：“被我杀了。”

“什么！”一道带着杀气的浓雾朝着程澈袭来，直逼面门，程澈只来得及侧身闪避，就对上安姐难以置信的愤怒眼神，“你杀了那孩子！！”

“嗯。”程澈一边避开，一边不断挑战着安姐的神经。

女人颤抖着询问：“为什么？是不是他。。。。。。”其实她已经有了猜测。

程澈见状点点头：“嗯，他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意识。对不起。”

虽然不觉得抱歉，但是看着女人如此悲伤，程澈还是没忍住表达了歉意。

安姐不再看向他，只是有些失了魂，嘴里念叨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转身离开了房间。

*

房间里先是一阵沉默。

程澈坐在床边，看着紧闭双眼的祝余，伸手抚上他布满指痕的脖颈，轻轻启唇：“什么时候醒的？”

床上的人睫毛猛地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两人对视上，祝余眸光闪动，一滴泪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最终在枕头上留下一块水渍。

“别哭。”程澈心疼，略微粗糙的手指沿着脖颈来到脸颊，再到眼下，为他拂掉泪水。

祝余的手在衣袖掩盖下紧紧攥着被角，才能勉强不让自己哽咽出声：“他临走前，说过什么么？”

程澈目光移开些看向虚空，像是在认真回忆，才回答：“没有。他已经彻底变成杀人机器了。”

听闻小狼临走前也没有自己的意识，祝余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心痛，他还是不敢相信，那个依赖他的孩子就这样走了。

他醒来时，已经被程澈抱着来到了程晓东的办公室，听到了那些话。

祝余：“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

程澈：“那时，你的心跳快了。”

原来，当时祝余听到那些事情心里过于震惊，虽然控制着身体不动，心脏却是容不得他控制的。

慌乱急促的心跳声被一直握着他手腕的男人发现了。

但程澈并没有拆穿。他觉得，祝余有资格知道这一切。

至此，他不会在对眼前人隐瞒任何事，只要他想要知道，程澈知无不言。

即使后果如何，他也甘愿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