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什么?”
无人的巷尾,崔诗书清冷的声音响起。
贺淮侧脸靠在墙边沉默,他的眉尾无意识的下压,那是他心情不悦的表现,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低头将口罩重新戴上。
崔诗书望着贺淮,她认真的盯着对方的眼睛,目光一错不错,人并没有被调换。
感觉到还是贺淮后,崔诗书才收回了目光。
这并不是她疑神疑鬼,实在是她有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那就是她的丈夫拥有着两个灵魂,两个极其相近又同时截然相反的灵魂。
贺淮的第二个灵魂是在她们结婚的第二年出现的,那个灵魂对她熟悉又不熟悉,他知道她隐秘的一些事情、拥有着两人的一些回忆,但他有时候又会有一些崔诗书不存在的记忆,说着许多她听不明白的话。
这个灵魂比本尊要更加的理智、冷傲与绝情,他看着崔诗书的眼神永远像是海京寒冬的夜雨,阴凉又绵长,只会让人寒颤。
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人的时候也是不带任何情愫的,永远像是在审视着他人。
第一次发现这个变化的时候,崔诗书只以为是贺淮的性格阴晴不定,但渐渐的她又觉得似乎是人格分裂,最后她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而让她彻底肯定双魂存在的是离婚之后,离婚后的贺淮与曾经的少年重合,而那个一向冰冷又凉薄的丈夫则是消失了。
她的丈夫是两个灵魂。
这是一个怪力乱神的荒诞言论,也是她最开始找上路雅的初衷,只不过找到人后崔诗书又说不出口而已。
毕竟她要怎么说呢?
既没实证又没人证的,光凭她的感觉就说他的丈夫拥有两个灵魂?
还是说她自己疯了,去彻底坐实自己是一个疯子的言论?
因此,纵使千言万语最后也只能变成了一句丈夫出轨的猜言,虽然当时路雅看她的眼神很是不屑,但是崔诗书却是缓缓松了一口气。
没有办法变成疯子,这是她永远都不能退步的底线。
如今,崔诗书现在都还记得第二个贺淮出现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天气。
那天是一年一次的家宴,富丽堂皇的庄园里灯火辉煌,人潮涌动,一切都是那么的纸醉金迷,照顾好了所有人的崔诗书看着红黄点染的漫漫天际,突然就想偷偷来到后院稍微的歇一口气。
后院里有一个露天泳池,没人用但每天都会有人来换水,在这个漂亮的庄园里这个泳池似乎也只是一个精致的摆设。
她站在泳池边,此时此后院就只有她一个人,因为一直穿着陆温雅给她准备的不合脚的高跟,她的脚跟毫无意外的磨伤了。
她脱下高跟,看着冰凉的池水她坐下身很快就将脚放进了进去。
凉水一浸,她的脚果然舒服了不少,而就是在那时她看见了第二个灵魂的贺淮。
那天的贺淮身着一套白色的私人高定西服,因为众宾皆来的缘故,他额前的发丝全被梳理的一丝不苟,衣领间的纽扣也全被严丝合缝的扣紧,男人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上位者禁欲又矜贵的气息。
贺淮站在泳池的另一侧,他垂着眉从衣兜里拿出打火机慢条斯理的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里是他更锐利的英挺俊容。
他一瞬不瞬的直勾勾的盯着泳池边的崔诗书,那眼神锋利又寒冽,只一瞬间就让崔诗书觉得自己像是被蟒蛇缠绕上了一般。
看到点着烟的贺淮,崔诗书是惊异的,毕竟在她过往的认知里贺淮是从来都不抽烟的,但是此刻池边的贺淮却就在举起冒着星火的香烟。
在崔诗书微微诧异的目光里,贺淮也很快就阔步走到了她的身前。
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池边的崔诗书,不带任何情感的目光慢慢从她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最后落在了她磨伤的脚后根。
贺淮瞧着女人受伤的脚,嘴角噙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讽笑。
他蹲下身,宽大又骨节分明的手触向崔诗书的脚,他的掌心很热,在被凉水泡过后崔诗书的感应下更为的明显。
“你干什么?”崔诗书看着身旁的贺淮立即开口。
不可否认,此时的男人让她产生了危机感。
贺淮没有回答,他只是摩挲着崔诗书白皙又滑腻的脚踝,他的指腹轻轻磨擦过崔诗书的伤口,乍眼一看他似乎是在按揉崔诗书的伤口。
但是脚踝被人桎梏住的崔诗书却知道男人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