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敏闻声转身,没注意到贺临年的点头承认。
短廊里,日光穿透下悬窗投入,谈祁景跟着盛思铭从此经过,谈笑风生。
他今天穿的是白衬衫,没搭外套,领带是双斜杠的款式,藏青色,领带夹依旧习惯性别在衬衫的第四颗纽扣附近,乔敏见他戴类似的同款领带,不过那条是墨黑色的,要是没记错,他每次打领带结,总爱打复杂“三一结”,她看了好几遍,只记得最初那个步骤。
“你也来,真是巧了。”贺临年朝房外的谈祁景打招呼,随后走出房间,乔敏缓过神来,慢步跟上。
谈祁景见到他们也有些意外,转眸看了眼贺临年,又去看乔敏,视线短促的在她空荡荡的耳垂飘瞥了一秒。
“这么巧,你也来挑宝贝?”谈祁景笑问。
贺临年举起手里的首饰盒:“家里那位让我来取。”
旁边的乔敏抿抿唇,大抵是错觉,谈祁景这句话分上下两段,前半句和后半句像是说给不同人听的,她想到婉拒他邀请时对话框发的那四个字“明天有事”,又抿了下唇,心照不宣的怪异感催使她将头埋低。
盛思铭混迹圈内多年,对这种各路人马相知相熟的戏码并没感到多意外,可还是挤在三人之间,笑逐颜开感慨一句:“原来两位认识,那我就不多介绍了。”
贺临年笑着拍了两下谈祁景的右肩,“不用介绍他,高中三年就他和我争光荣榜的第一,化成灰我都记得。”他夸张地说,说完才意识到乔敏还跟在自己的身边。
那晚的事乔敏亲了谈祁景的事他是后来听别人提起的,因为心思全在林黎身上,整场游戏都在出神,当时只以为是他们玩游戏输了乱起哄。
贺临年侧眼看身旁的乔敏,乔敏盯着前方发怔,估计回想起那晚的事觉得不好意思。
乔敏从几人的交谈中得知,谈祁景此番前来是给家中老太太挑礼物,说来也巧,听他和盛思铭的交谈,两人还是通过杜邦认识的。
盛思铭领着谈祁景上二楼取物,白色身影很快消失在螺旋楼梯间。
贺临年见人离开了,也接上方才的话,“既然猜出来,我就直接说了,帮我一个忙,女孩子比较清楚女孩子喜欢什么,我挑了几个胸针,拿不准主意,你过来帮我参谋参谋。”
虽然没说是挑给谁的礼物,可乔敏一下便猜到了,贺临年喜欢林黎,多年念念不忘,人尽皆知的事。
可笑的是,贺临年甚至没问她愿不愿意帮这个忙,在他眼中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乔敏垂头,声音很低微应了声:“好。”
她跟他走进刚刚那间房,贺临年站在原地四顾半晌,旋即走到角落的橡木柜,再回来时,手里捧着好几个珠围翠绕的首饰盒。
贺临年将它们摆在木桌上,一一打开。
乔敏扫了眼那些穷侈极丽的首饰,思索片刻,抬手指着中间那枚兰花状的珐琅胸针说:“这个她应该会喜欢,低调但不失贵气。”
贺临年焦急的脸上绽开笑容,拿起那装着胸针的盒子说:“我也觉得这个好,最合适。”他朝她比了个大拇指夸说:“眼光独到,待会带你吃好吃的。”
乔敏牵着皮肉笑了笑,其实她也不知道林黎喜欢什么,不愿去想,乱指一通。
*
对国内的老古董盛思铭兴趣不高,楼里独有的一份璎珞,据说在皇后脖子上待过两年,这样好的珍宝自然是要给谈家留。
谈祁景接过盛思铭递来的首饰盒,景泰蓝工艺,上有两只仙鹤,里头躺着的是串璎珞。
“看着不错,送老人家合适。”瞧了几眼谈祁景便把盒子盖上,清淡淡点评。
盛思铭笑意不减,嘴角扬的过分了,显得谄媚,“谈先生,我儿子的事……”
谈祁景偏眸看他,凤眼狭长,眼尾轻压,不免让人觉得凌厉,没将才在楼下那么乐言随和。
盛思铭立时闭了嘴,他明白他意思:这件事会办,不必多说。
谈祁景又把首饰盒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却是转身给回了盛思铭,交代说:“回来之前帮我挑个大红大紫的手提袋装着,老人家喜欢的那种喜庆样式,别整国外那套。”
…
从室内走到室外的后花园里,乔敏用了十分钟,贺临年留在洋楼想找盛思铭换个精致小巧些的装盒,乔敏寻了个借口跑了出来,浓重的历史气息和奢靡的珠光宝气闷的人眼花缭乱。
乔敏不知道去哪,游荡一圈,花圃旁摆着的小天使雕塑扬起嘴巴的样子仿佛在嘲笑她……索幸站在喷泉旁,喷泉顶部的石雕熠栩欲生,少女以米洛的维纳斯姿态反立,两手扶着左肩上的水罐,她歪头盯着穿透阳光的水流走神,总觉得眼熟。
“看出来是什么了?”
乔敏没反应过来,不自觉摇头,“之前上艺术导论课时老师提到过,回去因为好奇还去搜了图看,但时间久远记不清名字了。”
她话音才落,一道轻啧声从耳畔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