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蔡俞靖今天一整天都没回信息，电话也打不通。

徐长念起身倒了杯水，揉了揉额角，时差让他有些疲惫。

桌上的手机忽然一亮，连续弹出一串消息。是几个沉寂已久的、学生时代的班级群，短短一会已经99+，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徐长念懒得爬聊天记录，正打算关掉，下午还联系过他的大学室友郭杰也转发了一条新闻过来，标题赫然写着：

#男子当众掌掴前妻女方控诉长期家暴并披露精神病史#

下面配有一小段视频，清楚地拍到了蔡俞靖的正脸，背景应该是蔡家公司附近的街市，蔡俞靖和一名背对着镜头的女子起了争执，但四周声音太过嘈杂，听不清具体的内容。

吵着吵着，蔡俞靖毫无预兆地动了手，狠狠扇了一巴掌过去，女子被打得一个趔趄，不可置信地捂着脸——视频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然而就是这么短短一段视频，配上媒体耸人听闻的标题，在网上很快传播开来。

蔡俞靖那张脸的辨识度很高，读书时作风又张扬，不少人认了出来，好事者发到了同学群里，以前就看不惯他的人幸灾乐祸说着风凉话，也有关系好的，知道些内情的在帮他说话，一时间吵得不可开交。

徐长念坐不住了，他给蔡俞靖打去电话，但仍然无法接通。

他匆匆离开酒店，拦下一辆车。

“师傅，去御珑湾，麻烦开快点。”

——这是蔡俞靖和他父母常住的地方，虽然他自己名下也有两三处房子，但按现在的情况来看，蔡俞靖在御珑湾的可能性最大。

下了车，徐长念在门口登记完信息，朝着记忆中蔡俞靖家的方向找去。心里着急，脚下步伐也越来越快，到最后，他几乎是飞奔过去。

按了门铃，徐长念喘着气，等待开门。

保姆王阿姨的声音温和地传出：“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我找蔡俞靖，我是，我是他的朋友，我叫徐长念，王阿姨，你还记得我吗？”

“啊，是小徐呀，记得，记得的。”

王阿姨在蔡家做了很久了，蔡俞靖年少爱玩，也喜欢把朋友往家里带，几个常过来的，她都知道名字。

没想到徐长念会突然来访，王阿姨惊讶地开了门，但没有让他进去，只是站在门口为难道：“小徐呀，不是阿姨不让你进，只是现在太晚了，家里不太方便，小蔡也睡了，有什么事，咱们过两天再来，你看好吗。”

徐长念一手扶着门，语气近乎哀求：“阿姨，蔡俞靖在家是不是，他还好吗？我知道他的情况，也看到新闻了，我就想看看他，等看到他没事了，我就走了。”

“这……”王阿姨朝门内看了看，有些拿不定主意，屋内又走出一人，穿着西服外套，化着淡妆，尽管一言未发，但那股近乎淡漠的强势已经渗透进了她的一举一动。

她扫了一眼门口，王阿姨噤了声，不敢再犹豫，就要去关门。

徐长念急了：“伯母，伯母，我是徐长念，我……”

听徐长念报出名字，王阿姨看见自家女主人瞬间投来视线。

“等等，让他进来。”何薇道。

王阿姨把门开大了些，徐长念松了口气，低声道谢，换鞋走进客厅。

“你知道他的事？”

比起疑问，这更像是一句肯定。

何薇打量了两眼徐长念，一旁王阿姨看她眼色，凑过来小声解释，“太太，小徐是小蔡朋友，以前来过家里，我有印象的。”

何薇嗯了一声，又看向徐长念。

“我都知道，他都和我说了，我在A国工作，前段时间，我们在A国碰上了。”徐长念道。

何薇站了会，收回眼神，脸上淡淡的，看不出表情，只吩咐：“王妈，带他去二楼。”

说完，她走向餐厅，“家里还有什么吃的？”

王阿姨“哎哟”了一声，“太太饿了叫我就行，冰箱里有饺子汤圆，或者我去煮碗面，吃点热乎的。”

何薇已经走远了，也不知听没听见。

王阿姨瞧不见她身影，只好带着徐长念上二楼，絮叨着：“小蔡在二楼，太太这是让我带你去找他呢。下午医生来过了，吃完药就在房间里没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

“回来的时候可吓人，脸红脖子粗，眼睛瞪得要吓死人，好几个保镖一起拉着才没让他挣开。”

“太太这段时间也辛苦，蔡先生和小蔡都病了，家里就靠她一个人撑着，今天下来也没时间吃几口饭。”

徐长念听着，并没说话，好在王阿姨只是想找个宣泄口，也不指望得到回答，上了楼梯，二楼最里面那间就是蔡俞靖的房间了。

王阿姨送他到门口，敲了敲门，“小蔡，小蔡，睡了吗？小徐找你来了。”

门里一片寂静。

王阿姨还要再敲，徐长念拦住她，“阿姨去看伯母吧，这里我来。”

“也成，有什么事，你下来找我，我就在客厅。”王阿姨不放心地嘱咐两句，下楼为太太煮吃的去了。

“蔡俞靖，是我，徐长念。”

“只有我在，如果你在的话，开门好吗？”

徐长念站在门外，轻声说着。

门里传来细微的动静。

“你今天……没有和我打电话，我很担心你。”

“让我见你一面，好吗，见一面我就走。”

徐长念又哄了几句，但门里的人始终不愿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