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
阚光‘哼’了声,但也没多说什么,还真随便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通信符一直未断,但被阚光随便扔在了一边,这边的千隐峰众人只看得到四周的环境,看不到他们师尊的脸了。
太好了。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这地方四面清净,看起来像个荒废的院子,离流明巅主所住之处不远。阚光动了术法,能清晰地听到流明巅主处守卫的动静,又调整了通信符的位置,勉强也看得到里面的样子。
起初只有微弱的走动声和呼吸声。不过很快,院子里热闹起来了。
平静的里屋忽然有人闯了出来。是个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岁上下,披头散发,只穿了里衣,那门像是被他踹开的,年轻男子眉目间染了怒气。
守卫的连忙迎上去:“巅主,您怎么出来了?”
被称作巅主的人怒气冲冲地看着守卫,道:“谁进来过?!”
守卫:“没、没人啊。”
“别当我不知道!”年轻男子一把掐住守卫的脖子,“你家主人的龌龊心思我早知道了,你替他做过什么我也心知肚明,现在这样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了。”
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刚刚还卑躬屈膝称‘巅主’的守卫忽然就冷笑了声。他慢条斯理地拨开脖颈上那只手,从袖袍中摸出一方手帕来擦了擦脖子,另有两人从旁协助抱住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挣脱不开,对着那人声嘶力竭:“不得好死,你和你的主子都不得好死!”
“我不得好死?”守卫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拓跋修,你别忘了,当年杀父戮兄,灭其妻子的是你,不得好死的也应该是你才对吧。”
拓跋修怒目圆睁:“你!!!”
“好了。”守卫没了耐心,吩咐另外两人:“巅主圣体不可有恙,速速送他回里屋。”
“别动我!”
趁身后两人倒手的间隙,拓跋修忽然从怀中摸出一副短刃出来,猛得抵在自己脖子上,死死盯着眼前的守卫:“姜海,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姜海微笑着看他:“你以为,你死的了吗?”
……
这场闹剧最后以拓跋修捅了自己一刀,但眼看着伤口愈合,在姜海等人的嘲讽中低着头进了屋子为结尾。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看着看着,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这这、这和他们心中的流明巅主也太不一样了!
商陆:“他伤口能自愈?”
步离行:“他被人控制了?”
青让:“他才二十岁???”
……看看,逼得青让都说话了。
“流明巅主拓跋修,十五年前就名声大噪了。”青让道:“那时候,他、他总不能是个五岁孩童吧!”
青让的疑问很有道理。若是修仙者,这一切都正常,因为修仙者可以驻龄,可拓跋修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他驻个锤子的龄?
楚逸:“可能和他死不了有关。”
楚逸才一开口,众人就齐齐看向他:“所以这就是你偷人家衣服的理由???”
楚逸:“……不是,你们听颜师弟讲完再说。”
听朝颜说完,众人眼中谴责的光才散去。
流明巅主名拓跋修,是个彻头彻尾的仙门后代。父母兄长在世的时候,只有他资质最差,都及冠之年了还没入道,一直不被人重视。
继承流明巅,按说同他没半灵石关系。
但好在有两个长老对他极其忠诚,愿用生命助他上位。这两名长老,一个叫姜向泽,掌管军务,一个叫那鸿,掌管学堂。两人可谓是强强联合,各送了一个小女儿给他拓跋修为妻,最终成功送他上位。
玄参:“那这个姜海……”
朝颜:“正是姜向泽之子。”
这听着很像是两大权臣送一个没什么用的傀儡上位,以便更好把控权力的故事,没什么新意。
“这和幺儿教唆师尊偷他的衣服也没什么关系。”青让慢吞吞道。
朝颜:“当然有。他一介凡人,毫无护身法力,一朝被推上至高的宝座,还有人在下面步步监视,最害怕的是什么?”
步离行:“最怕死。”
“对咯。”朝颜点点头:“所以找人偷去他的衣服,让他感觉有人进过他的房间,从而产生强烈的不信任和危机感,想要做些什么。”
玄参嗤了声:“你也说了,他一介凡人,即便想要做些什么,也不过是蚍蜉撼树。”
“错了。”楚逸道:“姜海最后说的那句话,证明了他们不想让他死,也不能让他死,甚至对此做了什么,以至于拓跋修大约是多年来求死不能,被困在一隅之地。”
这么多年来,姜向泽和那鸿一直掌管着军务和学堂这两大重地,收罗兵将门生众多,若真要谋权篡位,拿走拓跋修的命易如反掌,但他们没有。
既然他们不想让这个名存实亡的流明巅主死,那即使平凡如拓跋修,真到鱼死网破的那一刻,也有同他们谈判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