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你和平嘉吵架了?”
“没有。”谢束垂头丧气,“我到的时候没有看到她,想着她是不是在附近躲起来了,于是我在屋外等了一整晚,可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还是不肯原谅我。”
谢沛怡内心长叹一声,这种事情强求不得,不过还是有些不满她招呼不打就离开的行为。
门外突然来了个小童,手中捏着封信,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
“你是哪家的小孩?来这里做什么?我们卖酒可不会卖给你。”
一旁的伙计观察他许久,帕子向肩膀一甩,上前询问。
“我要找这里的谢少爷。”
谢束闻言,也向那小孩看去,道:“我就是,你有什么事吗?”
小童一脚踏进了门槛,站在门口狐疑地打量着谢束,过了好一会儿,待确认后才张开手心露出了被捏的脏兮兮的信。
“喏,这是有人让我给你的。”
谢束好像意识到什么,忙上前拿过,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
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孟平嘉写的信,字体娟秀却又不失锋芒。
一目十行地快速浏览后,他按着面前的小童问道:“给你信的人呢?她在哪里?”
小孩被惊到了,也被他的手劲按得有些吃痛,眼眶含了一大包泪水,脸色通红地挣扎着。
“呜呜哇,我不知道,不知道哇。”
他站在原地哇哇大哭起来,路过的行人投来谴责的目光。
“这哪家的大人?怎么能这么欺负小孩儿呢?”
谢束尴尬地收起手,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他不会哄小孩儿,尤其是哭闹的小孩儿,只好眼神求助地看向谢沛怡。
谢沛县将谢束拉到一边,蹲下身子在那小孩儿面前,三言两语就将他哄红了。
她趁热打铁第问道:“乖孩子,你告诉我让你送信的那位姑娘在哪里,好不好?”
“在那边的渡口,她上船前把信给我的,让我一定要交给谢家酒馆的谢少爷。”
渡口,她已经离开这里了?
谢束猛地向渡口跑去,等他到时,那里空空荡荡,只余几只可以小船在揽客。
“公子,去哪里?”
去哪里?他也不知道,他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谢束摇了摇头,尽力地望向开阔平坦的河面,只远远看到几个黑点。
孟平嘉站在船头,看着洛水城的河岸线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不知何时起了大风,衣裙被吹得猎猎作响,衣摆处上下卷动着。
孟平嘉压了压衣角,从腰间的荷包里小心地拿出了一缕青丝。
平蕴,是姐姐对不起你,本应活着的人,是你才对。
窃金案发生后,朝廷的官员不分青红皂白地将孟家上下几十人全部投入大牢,又陆陆续续地抓了许多人进来。不过几天时间,原本还算空荡的监牢已被全部填满。
牢里环境幽暗,不见天日,哭喊声,叫冤声日夜不绝。
好在孟家四口被关在了一处,有了家人的陪伴,倒也不觉这劳狱有什么可怖之处。
负责看管的狱头先前受过孟父的恩惠,倒也没有在狱中苛待几人,还向他们透露了外界的消息。
此案牵连甚广,不止他们这里,只要是黄金经过的地方,当地有看管责任的官员全部下狱。
朝廷原本是想借机让背后之人将窃取的金子交出来,可是半月过去了,黄金还是没有半点消息,这下天子真的震怒,挥笔将此次的涉案人员全部处理。
事情到了这里还有转机。牵连人数有数万之众,前来督办的大臣也不会每个人都去在意,多一人少一人也不会有多大影响。
狱头将此事告知时,几人先是高兴了一番,可细想下来就犯了难。孟家已被查抄,所有财产都被充公,他们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
于是孟父想到了他的亲家,谢家。谢家在外地也是富裕之家,只要他们愿意出手相助,将孟家人救出来也不是难事。
两家是因利益关系才进行结合,而孟平嘉是两家的连结点,写信的重担落在了她的身上。
孟平嘉原先是拒绝写信的,她和谢束本就是因利益绑在一起的,大吵过后她就回了孟家,而且两人的关系没有长辈们想的那般亲密。
“平嘉,娘亲是知道你的想法的。我和你爹年纪大了,就算此次没有遭遇不测,也没有多少年可活了。”
“可你和平蕴不一样,娘亲实在不想看你们姐妹年纪轻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