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光宫的包间内,杨安平的表情瞬间凝固,没想到自己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就要上场。重光上神见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紧张,就当是去玩了。能过三招算平局,能过十招就是胜利。”
“……”
包间里其他弟子听得眼角直跳,知道的说是对战默默无名的散仙,不知道的还以为杨安平要去单挑芾零帝君了。
趁着包间内一片混乱之际,凌柒悄无声息地摸到看台边上。她站在安槿身边,偷偷去拉她的手:“要不要去下面坐?那里清净一些。”
“下面?” 安槿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高台上空着的两个座位。
“……师姐,这位置可不是谁坐都一样的。” 安槿表情诚恳,“应前辈坐那儿是上界接班人,我坐在上面就成了被老师重点关注的问题学生,真的。”
她至今都记得自己刚入门不久,因为上课走神被岑师姐拎到讲台边的经历。面朝所有人,如坐针毡。
凌柒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将安槿的手裹进掌心。安槿眨了眨眼,在对方诧异的眼神下挣脱开来,下一秒却反手扣住对方,由被动转为主动。
十指相扣的瞬间,凌柒微微一愣,安槿却已经转过头。
比赛真好看。
虽然安槿的目光一直看向比武台,可直到台下爆发的巨大喝彩声将她惊醒,她这才看清台上另一人的模样。
任卿雯上身穿着紧身裁剪的黑色短袍,肩头是护甲,收紧的袖口用纽扣固定着,显得干净利落。下身是同样颜色的修身长裤,打斗时毫无累赘。
她那一头火焰般的红发扎成粗辫子,垂到了腰间,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和旁人在身上挂满了符咒灵器、恨不得把整个家都塞进袖口的造型不同,她全身上下就带了一把长剑,身上也没有别的配饰,行动起来比谁都灵活。
任卿雯的姿态和平时散步一样轻松,像是在逗宠物一般,随手一挥就逼得杨安平连滚带爬才能躲开。
汗水浸湿了长裙,杨安平跪坐在台上用手撑着地,以为能稍微喘口气,一抬头却发现对方的长剑已经抵在了自己脖子上。
明明手腕一翻就可以将杨安平打下台,任卿雯却偏不急着结束这场比赛。她每次出剑都刻意收着力道,给对方一种“再拼一把说不定还有希望”的错觉,逼着杨安平一次次站起来继续和她打。
可杨安平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虽然勉强举着剑去挡,却很快又被绊倒在地,脸上擦出好几道血痕,原本精致的发髻也变得散乱不堪。
谁都看得出来,杨安平早就输了,现在完全是在被对方当猴在耍。
就在任卿雯准备再次逼她起身时,二楼重光上神的包间里突然传出一阵钟声。任卿雯立刻收起剑,看到几位仙使上台来扶杨安平,还顶着对方恼怒的目光上去嘘寒问暖了几句。
姿态倒很从容。
下了台,她的目光仍若有若无地瞥向二楼某个角落,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微微上扬。
虽然笑容转瞬即逝。
安槿原以为看到杨安平被这般羞辱,重光上神定会勃然大怒,或者至少也会心疼地安慰她很久。没想到杨重光刚刚敲响钟声后,做的第一件事竟是让岑西遥下楼去找对阵的那位任卿雯。
杨安平身上依旧狼狈,此时却没了换衣服的心思。她在一旁急得直跺脚:“阿娘,您没看到吗!她都这样欺负我了!”
她平时在众人面前从来都只叫师尊的,这次显然是急坏了。
让所有人都很意外的是,重光上神这次居然没理她,反而静静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岑西遥,等待她的回复。
岑西遥眉头一拢,神色莫测:“您确定吗?”
“若你觉得不高兴,那就算了。” 重光上神难得地笑了一下,可当岑西遥真的听了她的吩咐去楼下找人时,那笑容又瞬间消失了。
安槿一头雾水,实在搞不懂师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略带困惑地转头看向凌柒,可师姐只是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指,眼神里明显知道些什么内情,却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当那个扎着火红色麻花辫的身影出现在包间时,重光上神端坐在主位上,开门见山就是一句:
“我想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安槿:“???”
整个包间瞬间炸开了锅,凌柒却仿佛早有预料一般,耸耸肩靠在墙上不发一言。众人交头接耳,杨安平拽着重光上神的袖子不停摇晃,重光上神虽然没推开她,却也没再和她说一句话。
在一片嘈杂中,唯有凌柒和岑西遥两人安静地靠在墙边。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结果却是岑西遥率先移开了目光。
最令人意外的是,任卿雯二话不说,当场跪下行了个大礼:“卿雯拜见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