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诸邪越来越难对付了，他那个时代，诸邪邪气是无法污染神魂的。

“叮铃——”

九玉寻到胡文湘家，按门铃。

“谁？”门内响起一道有气无力地的声音，片刻脚步声动，门开了，露出里边肤色淡黄、头发黑白掺杂、面容苍老的中年女性。

她穿着居家服，头发胡乱扎起，两眼微肿，双眼无神，她瞧了九玉一眼，又垂下眼眸，声音默然，“你找谁？”

九玉道：“赵女士，不请我进去？”

赵清梅抬手就要关门。

九玉伸手挡了一下，道：“有关胡文湘。”

赵清梅无神的眼睛一点点变亮，满是期待地望着九玉，“我家湘湘，是不是还有救？我就知道，我家湘湘平常没病没灾的，怎么会忽然死了？她只是失了魂，找神婆喊喊魂就好了。”

“啊坏了，我家老胡拉着湘湘去殡仪馆了，不行，我得给他打电话，让他拉回来。我就说，湘湘没事，湘湘没事，他就不信，亏他还是湘湘爸爸。”

“怪我，都怪我，我要是再坚定一点就好了，我怎么就被劝通了，没信湘湘还没死呢？”

赵清梅握着手机就要拨号，语调轻快，但又哽咽，肿肿的双眼又布满泪水。

九玉难得有些不忍。

不忍这个词，对九玉来说也极为新鲜。

他那个年代，悲伤是有时限的，危险处处，没有时间让他们沉浸在悲伤里，亲友死亡，只允许自己伤心一会，之后收拾收拾心情，又得继续奔波。

无论是之前的生存，还是后面的征战。

没没那么细腻情感，也没那么深重的情感累积。

但情感是会传染的，九玉此时心情就沉甸甸的，接下来的话，感觉说出口就是一根根利剑，给这个本就不堪重负的母亲，刺得千疮百孔。

他悲悯地望着这个母亲，道：“不用打电话了。”

赵清梅抬头，似是诧异九玉这般说，“不打电话，我家湘湘的身体就被烧没了啊，到时候湘湘魂魄回来，待哪里？我得打电话。”

她打开手机，去找拨号键盘，但泪眼朦胧，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到屏幕上，触屏不再灵敏。

她努力了半天，也没有将号码拨出去，不由得大叫，将手机往地上一扔，崩溃大哭。

手机刚被扔便被九玉接住，他望着嗷嗷大哭的女士，深吸一口气。

看她这反应，估计心里明白自己女儿是真的死了，活不回来，若真坚定自己女儿没死，只会求救他。

“哎，小伙子，你是谁啊？清梅嫂，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什么人，敢在我们小区欺负人？”

指指点点，撸袖子。

老小区人情味浓，谁家有个动静都会关注，听到赵女士哭，更是站出来撑腰。

九玉头大，“没有没有，赵女士是想女儿哭的，跟我没关系。”

听到九玉解释，凶神恶煞的邻居顿时理解了。

之前清梅嫂坚定湘湘没死，一直不愿意火化，要不是湘湘那娃的尸体臭得不行，他们也不愿做这个恶人，逼清梅嫂接受这个事实。

今天是湘湘火化的日子，难怪清梅嫂哭成这样。

“哎，造孽哦，湘湘这一去，清梅嫂两口子以后怎么过哦，他俩只有这一个闺女，就指望着这个闺女养老。”

“湘湘那娃儿也可惜了，成绩那个好哟，老师都说是清北的苗子，湘湘又孝顺，以后清梅嫂两口子有的是福享，哎，怎么就得了恶病急急去了？”

……

“好了好了，少说两句。”一个阿嬷打断她们闲聊，又问九玉，“小伙子，你是清梅嫂的什么人？以前没见过你。”

九玉沉吟片刻，道：“赵女士爷爷的小表弟。”

众人：“？？？”

爷爷的小表弟？有这么年轻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