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惊雷将至,暴雨狂风间仿佛叫天地颠倒。
“喝下去,你喝下去就能救他!” “你的命生来就是他的,这幅身体也是他的!你有何不满就在下面和阎王说道吧!” “喝下去!喝下去!”屋子里都是打碎的药碗,连的站脚地都没有,一群人把他按在案便,发苦的汤药味让人作呕。
“我……喝不下去了……”他渐渐没了力气,像是捆了丝线的布娃娃,只能让人一碗碗的灌,喝的吐出来再端来新的,灌下去。
眼前黑成一片,只留周身的方寸之地,不断端来的药碗,无论如何都驱散不了的苦味。
“咯吱”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屋子里的一切都随着阳光的到来而消散,一股馨香霸道的冲散药的苦味。下一秒,腰身一紧,整个人腾空而起,白色、绯红的衣角纠缠不休,阳光浴身,温暖百骸。
“砰”!木门被人破开,凌羽裳伸手绯红的妖力变成长鞭,快准狠地缠上谢筠的腰肢,手腕陡然发力,长鞭飞舞把人从一团黑雾里拉出来。
黑雾并不甘心,嗅着气味朝门外蔓延,凌羽裳平静的眸子瞬间睁开,泵出一抹狠厉的光来。
黑影在门口顿住,又瞬间幻化出一个似鸟非鸟的怪物,屋内的黑屋快速移动把怪物笼罩期间。黑雾像是浓烟翻滚,在门口驻足的片刻把地面上染上黑印,周围慢慢溢出水渍,四下扩散。
下一秒,眼前的黑雾像鸟兽展翅一样离开地面,好像随时都要离弦的箭。这是一个准备逃跑的姿势。
“还想逃?”凌羽裳嘴角微勾,眸中的红光越来越亮,这是狩猎兴奋的状态,手里的长鞭狠厉恍若游龙。
那黑雾站起来,在半空中与人相望,站在地上一身绯红的妖被严严实实的罩在阴影里,下一秒就要被吞噬。
“啪--”
长鞭从手中甩出,仿佛是黑夜里最亮的一道红色烟火,把那黑雾一下从中间劈成两半,一股小水注从缝隙里喷出来,屋子里瞬间被水汽打湿,鼻尖被潮湿木头的味道充盈。
黑雾散去,地上到处是水渍,一支黑色的尾羽孤零零的泡在水里,旁边是飘散的细小羽毛。
谢筠扶住木栏,眼里的惊恐还没有散去,这就是那只要吃他的凶兽。
凌羽裳飘然而至,手中的长鞭无声无息地收回,只留指尖闪烁的一点红光,她居高临下的看向瘫坐在地上的谢筠,像是再看一条刚出水的鱼,不过这条鱼也快要缺水而死了。
月色下的红衣大妖衣袂翻飞,双目的红光还没有完全隐下去,眉眼专注,看上去勾人又危险。
她面目平静,偶尔闪动的红光眸子中,会泄露出几分兴奋。
谢筠几次起伏,不愧是从未化过原型的大妖,几下出手便能把凶兽赶跑。
凌羽裳抬手把谢筠运到空中,“去洗洗吧。”眨眼间就把人运到溪水边上。谢筠也知道自己经历几番生死后身上狼狈不堪,也就没有拒绝,顺着力道在溪上接水洁面。
谢筠悬空净身,身下的衣摆在风里摇晃,偶尔被溪水打湿,一晃一沉的,他拂衣不管,亮着一双眼睛朝栏前的凌羽裳喊,“凌小姐,我收拾好……”
身下突然一沉,刺骨的凉意再次从脚底板袭来,迅速席卷身躯。
那个凶兽又来了!
呼救声被冻在空气里,谢筠又冒出一身的冷汗,整个人仿佛置身冰窟,只有腰间的一丝妖力散发出暖意。
黑雾遮蔽月光,四周暗下来,凌羽裳双手发力,从凶兽的嘴里把谢筠抢出来,一道夺目的红光亮起,谢筠猛地朝前扑,看见凌羽裳红色的眸子里遮蔽半边天的黑雾,刚想回头,就被鞭子带到屋前,“砰”的一声被关在屋子。
“小妖,把老身当鱼来钓……可不是个好习惯。”
这声音听着让人难受,沙哑的好像沙砾摩挲老树皮,中间还混着尖利的孩童音,仿佛被湿了的布给盖上,闷的让人生理不适。
刚受伤就敢出来,胆子不小。
谢筠扒住门框往外看,这团黑雾比刚才的还要大,似乎把天地遮住。他往前走走,脸贴上门,翻滚的黑雾一点点靠近门口一道绯红身影。
“既然来了,那就别轻易离开。”凌羽裳在黑雾里兴奋不已,嘴边勾起的笑让人难以捉摸。
“好大的口气,你知道本尊是谁吗?”那黑雾来回摇曳,发出的声音尖锐刺耳,“三百的小妖,实在是太猖狂了。”
凌羽裳抬手成结,无声地给把木屋笼罩结界里。
她轻轻一笑,眼里的嗜血杀气溢出眼眶,“不就是只不敢见人的丑陋鸟妖。”
谢筠伸手开门,一抬手摸到触感柔软坚韧的一层膜:赵兄还在睡觉,没有人能帮凌羽裳一把。
那黑雾突然暴涨,将下面流淌的溪水也遮蔽其间,眼前什么也看不清,铺面的水汽让谢筠隐隐作呕,他扒住门靠坐下去。
凌羽裳在黑雾里行动无阻,她的双眼能让她在暗色里不受影响。飞身闪过攻击,手中的长鞭飞出,仿佛黑夜里的闪电,在黑夜里闪出红光,把挤在一团的黑雾劈的四散开来。
“连个像样的法器都没有……”黑雾被分开又迅速聚拢,脚下生出的利爪被长鞭缠住,它重重一踩,呵道:“就这样,也想我留下来吗?”
凌羽裳被这股恐怖的力量拉住,直直朝它脚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