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是要气死我!”周氏捂着胸口咳嗽的脸涨的通红,她指着李驰风骂道:“你站在他那边,可知道下场是什么?难道叫我们一家子都视作叛党吗?!”
“你懂什么?”李驰风没好气打断她:“你如何能说裴家人是叛党?当初若不是裴老将军,如何能有现在的青鸟国?如今明君不在,再立新……”
李驰风冷静下来收了声音,他重新坐下,语气平淡道:“又怎么了?裴老将军对我有知遇之恩,裴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如今梁王朝我抛出橄榄枝,我如何不能……”
他手指不断抚摸着剑鞘:“我为青鸟国出生入死,几十次险象环生,换来的是禁锢在那朱雀大门前,每日为大小官员开启城门,受人冷落讥讽,日子过的紧巴巴,连给你换一身好衣裳的银钱都没有,裴将军一家为青鸟国倾尽一切,得到的就是家破人亡。”
周氏早泪流满面:“你去!你去了就不要回来见我了!就当我病死了罢!”
李驰风用力闭上眼,手捏的铁青,他如何不是心如刀绞,如何不是满心踌躇?
“罢,暂且不想这么多,你好好休息我出去冷静冷静。”李驰风阔步走出房间。
周氏彻底崩溃,趴在被子上哭晕了两次,一直到再哭不出来才停下,她让丫鬟拿来请帖,给相熟的每一位贵妇人发了请帖,邀请府上一叙……
费家。
费琴从成堆的账册里抬起头,狠狠搓了一把酸痛的腰和马上要断了的手指,她才叹了半口气,纤细的竹条就立刻拍打在她的后背,火辣辣的刺痛令她险些嗷嗷叫出声。
“专心,不要分神,注意体态。”费夫人手握着竹条盯着她:“不是说要坚持下去吗?这才几日。”
费琴苦哈哈,但她脸上还是挂着得体的微笑:“是,母亲,只是今日已经学了三个时辰了,不免有些乏累。”
“那你今日就休息吧,明日我会亲自来叫你。”
再三确认费夫人走了,费琴毫无形象的瘫软在床,她双目无神觉得自己灵魂都要湮灭了。
“钱瑶瑶啊钱瑶瑶,我为你变成这样,你以后可要照顾我一辈子。”
费夫人立在窗后,看着费琴嘀嘀咕咕的睡着了,她眼中难掩心疼。
她原以为费琴不过三分钟热度,很快就会叫苦连天,但这孩子自从上次说要接手家中产业后就当真跟变了个人似的,学起东西来不仅很有天赋,而且从不抱怨,不管如何约束她都是一副认错认罚的态度。
原来是为了那个钱医师吗……
费夫人眼神闪烁,捏紧了手中竹条,最后朝书房走去。
皇帝未上早朝的第七天,再一次扑了个空的朝臣门开始躁动不安,他们堵住了正准备走出宣武殿为
“蒋丞相,这圣上七日未召见我等,您位高权重不若替我等面见圣上,这国不可一日无此君呐。”
蒋候真扫过面前群臣,点了点头说:“也好,那就由我去面见圣上,诸位同僚静候佳音。”
“不愧是丞相大人,为社稷鞠躬尽瘁,我等拜服、拜服。”
在几人的彩虹屁之下,蒋候真跟着老太监康公公去了皇帝寝宫太武殿。
康公公直接给人打开了大门,随后看守在了门口。
蒋候真绕过屏风,进到内室就看见躺在龙床上虚弱不堪的庆帝。
“臣蒋候真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是你啊。”庆帝撑开双眸,浑浊的眼中尽是疲惫和血丝,他目光呆滞吃看向左边:“近前来。”
蒋候真弯着腰恭敬的靠近龙床:“皇上的身子,似乎不大好,可是御医院那群狗东西怠慢了皇上?”
庆帝张开嘴啊啊两声,没说出一阵完整话,他手指吃力的指了指床头的匣子。
蒋候真连忙将匣子打开,从黄金宝盒中取出一粒丹药。
“皇上,臣伺候您吃药。”
他小心翼翼扶起庆帝,将手中丹药用人参水送服,庆帝艰难的吞咽下去,整个人如同脱水的鱼儿忽然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蒋候真就站在床边,看着庆帝脸色无悲无喜。
好一会后庆帝终于缓过神来,他眼中多出几分光亮。
“侯真啊,你与朕相识多久了?”
“回皇上,已有三十六载。”蒋候真恭敬回话。
“三十六年了,咳咳……”
蒋候真赶忙上前为其顺气:“皇上,您保重龙体社稷方能稳固。”
庆帝好似没听见一般,他继续自顾自的说:“昨天朕梦见裴家那个老不死的了,他笑话朕算计来算计去,到老一场空,你说,对吗?”
“皇上乃天子,坐拥整个青鸟国,如何能是他那老匹夫相比的。”
“侯真,朕登基以来唯一羡慕过的人就是这老匹夫,不想死了在下面也受他的气。”
“皇上身体康健,那老匹夫如何能见得着您?”
“呵咳咳……”庆帝脸上泛起苦笑:“侯真,昨日老二回来了,他变化很大,与朕说了许久许久的话,朕若再活得长一些,或许这皇位……”
庆帝嘴唇翕动,声音却逐渐减弱,最后闭上了眼睛。
蒋候真大骇,赶忙探了探鼻息,发现只是睡过去后才重重松了口气。
他看着毫无气血的庆帝,喃喃道:“皇上啊皇上,您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