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小便激灵,懂得察言观色知道如何讨好他人,所以庆帝很喜欢他,无数的宠爱和纵容浇灌于一身,他后来才知道,庆帝不过是将对太子的爱寄托在了他身上,再炽热的爱也会冷却,捧的越高摔落时也就越痛,失去宠爱的母妃疯了,他也疯了。
后来他遇见了蒋候真,这个野心勃勃又甘为人下的臣子。
“但殿下还是尽快兑现与白蛟国的承诺,狗被逼急了是会吃人的。”蒋候真不疾不徐开口说。
“哼,不过一条丧家之犬,还不是被我青鸟国打的节节败退,若非是朕,他们这些年能捞到那么多油水?”晁逸飞不以为然,起身阔步离去。
许久,蒋候真深深叹了口气。
“殿下啊殿下,从前有裴家,如今呢?”
晁逸飞回宫后总觉得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白蛟国的事一旦被捅出去,那么他苦心孤诣多年密谋而来的皇位难免有所动摇。
得尽快跟白蛟国撇清关系,最好……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部消失。
晁逸飞阴翳的眼神如锋利的刀,嘴角悬着嗜血的笑。
翌日一大早,范阳郡郡守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的消息传出,查没充公所有家产,夷三族。
范阳郡郡守畏罪自缢,在这之前没有半点风声,一时间整个朝堂一片死寂。
魏国公听说这个消息后如坐针毡,他思来想去后决定去找蒋候真。
“蒋丞相,咱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可要想个法子出来呀,皇上现在卸磨杀驴,今日是他范阳郡,明日那把刀就要悬在你我头上了!”
魏国公焦急的走来走去,渴望蒋候真给个说法出来。
蒋候真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面容安然虔诚,神龛中供奉的是一尊观音菩萨玉像:“魏国公,慎言。”
魏国公气急:“慎言慎言,你都说了多少遍了,现如今都火烧眉毛了!”
“消消气,着急解决不了问题。”
“那你倒是给个法子出来呀,我这不是来问你了吗?”
蒋候真又不说话了,魏国公急得抓狂的扯头发。
“良禽择木而栖。”蒋候真突然吐出几个字。
魏国公顿住了,他呆呆站立许久,怎么都看不破蒋候真的表情和想法,最终他默默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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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门前的公示栏上张贴了皇榜,不少人聚集在此处看热闹。
“兄弟兄弟,俺不识字哇,上头弯弯扭扭写的是什么?”
“哎!我劝你别看,看的人心里恼火。”
“啥子嘛,说说呗。”
“现在咱们这个皇帝说是梁王爷害死了先帝,今天就要在午门问斩呢!”
“哈?!梁王就是裴将军的儿子吧?咋子可能嘛!裴老将军和裴将军还有王爷都是顶好的人咧!咋可能害死皇帝?”
“所以啊,哎,不看了不看了,走了。”
有人疑惑不解有人冷眼旁观但更多的是为之愤愤不平。
晁逸飞自然知晓百姓的反应,这更让他坚定了早点弄死裴之的心。
现在裴家就只剩下裴之,等他死后过个七八年,谁还知道裴家是什么东西。
“皇上!”康公公连滚带爬的跑入御书房,头顶的帽子滚落一边,松垮的老脸上全是慌张:“大事不好了皇上!”
晁逸飞被这么一吓心情极差,怒骂道:“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梁王越狱了!”
“什么?!”晁逸飞拍桌而起:“你给朕说清楚!”
康公公匍匐在地上浑身颤抖,汗水早浸透全身:“适才奴婢前去拿人,天牢中的狱卒全部昏迷不醒,而梁王早不知所踪!”
“废物!”晁逸飞怒极,发狂般将龙桌案上的奏折扫落一地,他赤红双眼额头青筋暴跳:“给朕搜!就算搜个天翻地覆也给朕把人搜出来!”
“还不快滚!”
“是是!”
晁逸飞大口大口喘着气,胸前的怒火几乎要爆裂开来,没想到临门一脚的事情居然还能出现变数!
裴之是不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他想做什么?
莫大的恐慌几乎要将晁逸飞淹没,他现在明白为什么不惜损失那么多庆帝也要除去裴家了。
这种潜在的危险必须立刻剔除!立刻!
“朕亲自去找!”
夜幕降临,整个京城灯火通明,城门封锁,官兵在大大小小的巷子里穿行,各家各户大门敞开,女人、孩童的哭泣声不绝于耳,犬吠吵得人心慌慌。
黑夜之中数十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在屋顶、角落里穿行,最后没入霍家假山后的暗门中。
“霍大人,此事乃是皇上的决策,下官也无能为力啊。”顺天府府尹假笑着,微微抬手,身后数十名官兵鱼贯而入。
“无妨,本官自然欢迎公事公办,不如同去?”霍光远表情坦然。
顺天府府尹冷哼一声,抬腿踏入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