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拖着受了伤的脚来到辰院时,就见逐鹰跪在院落正中的露天地上,身后站着手执刺鞭的时屿。
眼看那浑身是刺的鞭子就要落到逐鹰的背上,时越大喊一声,“住手!”
“姐?你不在房里好好休息,又回来这里做什么?”
“你这样做让我怎么好好休息?”
说话间,时越已经赶到逐鹰身边,欲将她从地上拉起,但逐鹰却不肯起身。
“郡主,逐鹰不起,是逐鹰不对,没有看顾好你,逐鹰理应受罚。”
时越见她如此,面色突然冷肃了几分,“你究竟是不是我的人?你今天在这里就说清楚,若你觉得不是我的人,你爱跪多久便跪多久吧,以后也不必回朗院去了。但若你觉得是我的人,那就听我的话,起来,跟我回去!”
“郡主……”
逐鹰回头看了眼时屿,随后紧紧抿了下嘴唇,并立时站起身,“逐鹰自然是郡主的人,逐鹰听郡主的话。”
“那就跟我回去,今天的事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需要接受任何人的处罚。”
时越说话时有意看了弟弟一眼,见他皱眉不语,直接将人带走了。
几人刚回到朗院,逐鹰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这又是做什么?”
时越回头看她,这次却没有上前搀扶。
“郡主,逐鹰错了。”
“你错在哪儿?”
“逐鹰错在没有认清自己的主子究竟是谁。”
当初把逐鹰塞到她身边的是梅氏,但想想,一个深闺妇人又哪有机会认识逐鹰这样的女护卫?看过了今日的种种,也就不难猜到,其实逐鹰是时屿安排在她身边的,这也就意味着逐鹰真正的主子并不是自己而是时屿。
“那现在呢?你认清了吗?”
时越其实挺喜欢逐鹰这丫头,心地善良又有些憨直。
“嗯,逐鹰认清了。不管过去如何,从今往后,逐鹰只是郡主的逐鹰,也只听郡主的吩咐。”
时越闻言,满意得点了点头,“那你还不快点起来,我的脚要痛死了!”
“是逐鹰大意了!”
语毕,逐鹰立马起身同常小柔一起将时越扶到了榻上。
“今日我既然将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那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妄动你,还有小柔。”
时越扯过两个人的手,握在掌心,“其实今日这件事我也有很大的责任,如果不是我以前做了太多不好的事,那个叫小怜的侍婢也不会设下此局,如此害我。”
闻言,逐鹰同常小柔对视一眼,随即又转向时越,“郡主,不管您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但在我心里,您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我家里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他们从小到大待我都十分严厉,从来没有人像郡主一样待我这么好。”
时越笑了,她第一次听逐鹰说起自己的家里。
“那以后我要待你更好!”
“还有我还有我!”
一旁的常小柔也立即附和。
三人一时间笑做了一团。
“对了,今日我掉进陷阱又扭伤了脚,这才发现,我的功夫退步了好多,一定是因为我这段时间都疏于练习的缘故。明天开始,逐鹰你要督促我按时练功了!”
“不急不急,等郡主养好了伤,咱们再一块儿练。”
“嗯。”
……
荣祀胡同尾,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开了个小酒馆。老板娘是个二十多岁,风姿绰约的寡妇,身边还带着个两三岁大小的孩童。
酒馆开业那天,没有大张旗鼓的操办,但也迎来送往不少客人,似乎都是老板娘的回头客。
这事儿透着点儿怪,怪就怪在酒馆的选址。皇城根儿底下的人都知道,这荣祀胡同不是个做买卖的地方,从街头到巷尾,没有一家开店的。且这处位置极偏,鲜少有人前来。
杨杏儿把酒馆开在这处,其实是有她自己的盘算的。
开业第二日,她特意停业一天,专门请了常兴业过来,毕竟能开成这酒馆,他可是功不可没。
“常小兄弟,快坐!我给你拿酒来。”
常兴业听说杨杏儿开了家酒馆,又特意邀请自己,担心尴尬,于是给小禄子买了些东西,一道带了过来。可踏进酒馆后,才发现,里面竟空无一人。
“嫂嫂别忙了,我坐坐就走。”
杨杏儿十分热情,一转身的功夫,几样小菜跟两壶酒已经放在常兴业面前了。
“你别跟我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要说起来,这酒馆能顺利开起来,还得多亏了你呢。”
说话间,常兴业眼前的酒碗已经被倒得满满当当。
“嫂嫂别这么说,对了,小禄子呢?怎么酒馆里就你一个人?”
常兴业觉得不自在,于是开口问道。
“那孩子让我送到邻居嫂子那儿去了,我这酒馆刚开张,人手也不够,哪有功夫再照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