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宿嘴角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就算我想，你能允许吗？”

栀子轻轻“啧”了一声：“都说了不是我不允许你死的，能不能讲点道理。”

不过下个瞬间，她又露出笑容：“如果你真心不想活了，我或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要试试吗？”

这建议要是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苍宿大概真就心动了。可偏偏开口的是栀子，那只激起了他无限的防备之心。

与他相比，栀子不慌不满，态度随意：“我只给你十分钟考虑。好好想想。十分钟后，你要么当场去世，要么成为我的狗。都是非常好的选择，你看着办。”

说完，她再次恢复了沉默状态，专注地玩起了手机，为苍宿创造了思考的安静空间。

苍宿的心已经乱成了一团。

他清楚地意识到，栀子是认真的，刚才她所说的，便是他能选择的唯二道路。

哪条都不是好路，哪条他都不想选。一定要从两条死路里选出一条的话……他宁愿给自己来个痛快。

想到这儿，他再次伸手，摸向了刚才甩在一旁的水果刀。

但他心底仍是满满的怀疑——

之前试了那么多次都没能成功，难道这次就有机会？

手中的水果刀不住颤抖，昭示了他动摇的内心。

正好打赢一局扫雷的栀子瞥了他一眼，三两下就将刀子夺了过来：“还是决定要去死？行吧，成全你。不过我可没说过，会让你死得那么便宜。祝你死得开心。”

听到这么句话，苍宿猛地变了脸色：“你什么意……”

话未说完，他已失去言语的能力，只能发出类似狗吠的可怖声音。随后，他不受控制地将双手按在了地上，眼睁睁看着双手变为了爪。

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在苍宿的身上，再看不到半点属于“人”的痕迹。任谁进到这里，都会心生疑惑：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带着狗来探病？

突然的变故让苍宿无法接受，他发出了一些凄厉至极的吠叫。

或许是因为情绪起伏太过强烈，他的行动突然不受控制，开始在病房里横冲直撞。由此带来的身体伤痛又成一重刺激，终于让他失去了全部的判断能力，向着大开的窗户直冲而去。

那片蓝天，是他的解脱。

伴随着一声巨响，某样东西重重撞在地上。

栀子走到窗边，向下看了一眼。她提供的不是单选题，而是多选题。

苍宿在半空中就恢复了人形。没了世界气运的庇佑，他便成了一个最普通的人。没有突然伸出的雨棚替他缓冲，几十层楼的高度，让他摔得不成人形。他是脸着地的，脑袋都看不清了，也没留下什么表情，所以不会有人知道，他死前最后的情绪，是愤怒、是绝望，还是终于能摆脱控制的轻松。

不少人被声音巨响声惊到，出来查看情况。发现是有人跳楼，忙联系医院和警方。

栀子耐心等待了一会儿，一块近乎透明的显示屏出现在了她面前，上面印着一句话——

你怎么把主角给玩死了？！！

栀子眨了眨眼睛，满脸无辜：“我也不知道啊……我严格按照剧情演的。最多……最多就是开了几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现在人已经没了，我还得继续在这儿待着吗？”

屏幕上的字起了变化——

世界运行进度倒是差不多。你看看能不能找个人替上主角，担好首富的重任。能的话就可以脱离，不能的话，你自己顶上。

栀子点点头：“行，我看看情况。”

这个小世界的戏，她已经看够了，继续待下去总觉得无聊。她心头正好有个特别合适的人选，可以接过苍宿原本扮演的角色，成为这个世界最有钱的存在。

在被其他人发现前，栀子及时地离开了病房，并顺手洗了医院的录像，以证明她和苍宿没聊几句就离开了，坠楼发生在那之后。

又过几天，警方公布了有关苍宿坠楼案的调查结果。

现场痕迹清晰明了，他显然，是自杀！他先试着用水果刀自戕，没成功，才选择了跳楼。结合他近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他大概率是为情所困、爱而不得，倾尽全力追求也没有办法让前妻回心转意，才因此绝望自杀。

让他人感叹不已的是，苍宿在死前，竟还特意将名下所有的资产都转到了前妻名下，让她成为了世界上最有钱的人。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为他的深情感动不已，认为栀子太过绝情。

栀子没有给出正面回应，只是将之前偷偷拍摄的视频传到了网上。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苍宿曾为了心中的白月光，对前妻步步紧逼，屡屡动粗，险些将人害死，原本的责怪全部转化成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