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章简书挑挑眉。憋了几日,既没有问王鹏之事,也没有对她这几日所作所为加以训斥。
对嘛,这才像谈正事的样子!
“叔叔怎么看?”
“只怕蔡家不能善了,但你不会行事如此鲁莽。”
对,说到点子上了,“我觉得蔡京不出手的可能大,最多雷声大雨点小。”
“何以见得?”章擅不动声色,到让章简书猜不透他是真没想到,还是想考考她。
“原因有三,”章简书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回来她还没喝水呢。
“其一,蔡京是个投机者,行事虽跋扈却不敢忤逆帝王心思,而官家如今心思松动,对咱家的态度,他拿不准。”参考华夏历史,章简书结合马植的出现,及本朝与辽金关系的改变,章简书觉得章家平反的日子快要到了。
“其二,他如今树敌众多,在朝堂上多受掣肘,若真对咱家再动手,免不了落得个赶尽杀绝的名声,恐怕会被人抓住把柄联合弹劾。”
“第三,他老了,对帝王来说不中用了,如今朝堂换相风声愈演愈烈,他只能巴住帝王这条船,免得家族倾覆。”
而她需要借力打力,完成自己的目的。一口饮尽杯中水。
章擅思考良久,觉得章简书说的是对的。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问完,章擅又将章简书眼前的茶杯满上。
“自然是给叔叔你一个重新进入世人眼中的机会。”
还有就是,收拢人心,无论是周桐、罗刹君,还是蔡九,都不是目的,而是收拢手中人心的手段。
“今时今日,叔叔你不再是一个人了,我就是要让世人看见我一往无前的勇气,和破釜沉舟的决心。再想要欺辱我们,那就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吧。”
章擅神色复杂的看着章简书,孩子真的长大了,父亲和大哥在天有灵应该欣慰的的吧。
这孩子聪慧机敏行事大胆,有手段也有魄力。才华气度也是不凡,更难得的是在政治上的敏锐。只可惜不是男儿身,否则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接下来的几日,果真如章简书所言,税吏,官差、衙役轮番上门,检查章简书庄子和其名下的产业。
产业章简书多与人合伙,合伙人也颇有背景,官吏不敢造次。
惊鸿阁和樊楼也不是她的产业,自然拿她没办法。租赁的庄子手续合法,五税齐全。庄子上的庄丁多是妇孺,并无隐户逃丁。
妇幼保健院也合法合规,雇工都签了契书,缴纳了身税,就连医疗纠纷也没有一起。
被章简书揍过的几个权富,听见传回来的消息,恨得牙痒痒。
蔡九一拳打在一个狗腿子身上,“废物,这点事都干不好。我就不信她能一点违法乱规的事情都没干。”
似乎想到了什么,蔡九连忙问道:“她家里的奴才呢,是否逾制?”
“九公子,那章家连奴仆庄丁都是签的长契,并没有卖身为奴,手续合法合规。”
狗腿子战战兢兢的回应着,明面上的手段用尽了,至于暗地里的阴招他也不敢教唆。毕竟他的骨头没有那么硬。
当然此乃后话不提,此时张嬷嬷看着回到东跨院,坐在书案前的章简书,赶忙上前送上一碗汤。
看着眼前的汤水,章简书挥挥手,“先放下吧。”她真的不需要补啊。为什么大家都是一副她很劳累的样子。
不消片刻,桃夭、连城、师师也陆续也陆续来到东城的庄子上。
只是今日不同以往,大包小包带了一堆东西。
“都是楼里的姐妹们让给掌事捎来的。”桃夭还是快人快语。
“大家有心了。”点点头,章简书欣然应下。
“今日听闻娘子所为,姐妹们激动坏了,个个都吵着要来看娘子。我等好说歹说才给按住了。”
“你们做的好,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确是不宜招摇。”章简书对着几人招招手,示意她们坐下说话。
她今日私底下跟周桐打了招呼,让他这几日暗中保护一下楼子里的姑娘。
周桐当时玩味的看着她:“不怕引狼入室?”他可是个男人。
章简书冷笑一声:“那不正合你意。”
被怼的他讪讪摸了摸鼻子,行吧,人在屋檐下。大把的银子也领了,一应供养也是按顶尖的来。看得出来章简书很重视她们,他就勉为其难吧。
“掌事良苦用心,我等受之有愧,不知如何才能报答。”师师开口道。
“是啊,掌事你看,这是云樱的爷娘老子让我等带来的,”都是些不值钱的土产,却能看得出是用了心的,“来时还磕头谢了恩,直说感念掌事恩德。”一边说,连城示意了一下哪堆是云家的东西。
章简书却摇摇头,“师师你用心了,我受之有愧。”
被点名的师师却淡淡一笑,如清风明月安慰人的心灵。如今章简书分身乏术、抓大放小。她整日呆在楼里被授权辖下自然要担负起责任,真有那一二不长眼的愣头青,免不了她出面斡旋。
“掌事,就像你说过的那样,这世上有多少种苦难就有多少种活法,我们这群人能活到今天,那点委屈不算什么。”
“是掌事怜惜我等,给了我等尊严,我们如今也有了依靠和盼望。”
话虽如此,章简书却觉得任重而道远,改变人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她知道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所以上次她就只处理了扈六姐和花喜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