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每次解毒都会这样?”陆知涯问,别说程念,他都受不了。想到以后还有无数次,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我会调整药方,尽量让她松快些,不过只要身体里毒性降低,以后只会越来越轻松。”言讳拍拍陆知涯的肩,“替她换件干衣服,好好休息,三日之后再来。”
陆知涯无力地点点头,强打精神起身来。他既然没办法替程念受罪,便只能多多用心照顾。
程念就这么平静地睡着,言讳虽然筋疲力尽,但担心有突发状况,在屋外守着。陆知涯呆坐在床边,直勾勾地盯着窗外摇曳的树枝。
立夏已过,远处的山林里传来声声蝉鸣,穿堂风也带着温热。经过一上午的折腾,此刻的一切都让人内心平静。
风吹着窗扇叩在窗棂上,“嗒”的一声。陆知涯被声音一惊,回了神。他低头看程念,脸色依旧惨白,嘴唇倒有了些血色。就在此时,程念眼皮微微一动,双眼缓缓睁开,眼神从迷离转向清澈,嘴角扬起笑意:“我说我能行吧。”
“是,你最厉害。”陆知涯像哄小孩子一般的语气,“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没有。”程念挣扎着想起身,几次都没成功,“就觉得没力气。”
陆知涯扶着她靠在自己怀里,顺手拉起薄被把她裹了个严实。
“我不冷。”程念嘴上虽这样说,但这样像襁褓里婴儿一样的感觉,让她觉得舒服。
“言讳千叮万嘱说不能着凉,你且忍一忍。”陆知涯替她理了理散乱的头发。
“之前就出了一身汗,这样捂着怕是要臭了。”程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不会,我帮你擦过身子,换了干净衣裳。”陆知涯说完才觉得不妥,低头看怀里的人,别说脸,耳朵都红了。
程念只觉得全身发热,像又要出一身汗。天热了衣衫轻薄,她也只穿了一件里衣,后背靠着陆知涯的身体,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这种感觉不能想,越想越觉得后背发烫。
陆知涯与她耳鬓厮磨:“别想那么多,你现在病着,我不得好好照顾你啊?若你觉得我不够周到,病好便不要我了,怎么办?”
程念有些无语。她知道陆知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名声。之前还在试探,他带着些敬畏不敢造次,自从昨天那番谈话之后,捅破了窗户纸,他像现了原形一般,喜欢粘着她,言语也不再顾忌。若是以前,她必然会觉得腻歪,可是经历过这一遭,她并不排斥这样的接触,甚至觉得在他怀里踏实又舒服。
“饿了吧?我去问问言讳可以吃些什么。”陆知涯扶她躺好,又盖好被子,“你再睡一会儿,好了叫你。”
李娴是去找满意时,看见陆知涯守在小炉前熬粥。粥已经浓稠,又加了些肉糜,香气四溢。
“你还会做饭?”李娴惊诧道。
“哥哥我会的东西多了去了。”陆知涯盛出一碗,“锅里那些,一两银子卖给你如何?”
“您真是陆英本家,掉钱眼里了。”李娴撇撇嘴,“我穷,想吃只能自己做。”
“铁公鸡,不懂享受。”陆知涯又拿碟子夹了些开胃的小菜,故意从李娴面前走过。
“念姐姐还好吧?”李娴问。
“还好,现在没什么精神,晚些过来陪她说会儿话吧。”陆知涯笑道。
“我看你也挺没精神的,要不今晚你好好休息,我来照顾她?”李娴关心道。
“你想得美。”陆知涯端了粥,很有些不屑,“休想抢我功劳。”
太子让人准备了十多盒药材补品,浩浩荡荡地去了恒王府里。
“前几日染了风寒,正闭门修养,听说你遇刺还受了伤,一着急上火又发了几日高热。今日总算能出门了,就来看看你。伤势如何,可还疼?”一见面太子就拉了恒王的手,关切地上下打量问这问那。
“让太子殿下挂怀了,伤口已经没有大碍。”恒王恭敬道。
“你我兄弟,不用客气。”太子抬手让人把礼物搬进来,端盒子的内侍乌泱泱铺了一院子,“听父皇说你流了好多血,得好好补一补。我让他们挑的都是养血补气的药材,你记得吃。”
“多谢太子。”恒王微笑道谢,请太子进正厅里坐了,让人上茶。
“那些刺客的来历,可查出头绪了?”太子问道。
恒王摇头:“这几日在府里养伤,还不清楚外面的情形。既然父皇着京兆尹和巡防营协查,必然很快就有结果。”
“一定要严查,这伙人太肆无忌惮了!”太子愤愤道,“你且安心修养,我顺路去京兆尹一趟,问问他们进度如何,不可懈怠了。”
“有劳太子。”恒王起身送他出门,直到马车走远才回府里来。
鱼从在门里等着,上前低声道:“太子不像是来探望伤势的,倒像来打听消息的。”
恒王冷笑道:“倒也不能确定就是他指使,且等着看吧。既然太子殿下要做兄友弟恭的戏码,我也不能不助助兴。”
他活动了一下受伤的手臂,大概是开始结痂了,伤口周围像有蚂蚁在爬一般痒,闲着没事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这痒上,又不能动手挠,难过的很。天色尚早,不如找些事来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