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怀远迈进养心殿,看着眼前年迈的皇帝和蔼地招呼自己,但并没有动。
虞渊,当今虞国的掌权人,阴险诡诈、老谋深算,放眼整个朝廷内外,就算是重臣,也没有几个敢上前劝谏的。虞渊虽然年迈,但出手仍快准狠、毫不犹豫,因此虞国虽不能算作鼎盛时期,却也差不多少。
“今天这是怎么了,平常和孤不是挺亲近的吗?”虞渊看落怀远没动静,笑眯眯的眼睛逐渐平下来,有些不悦。
当然是因为这壳子换了一个主人啊。落怀远心中虽这样回答,却还是谦卑地行了一礼,谨慎地坐在虞渊的对面,静静听着老狐狸接下来的话。
虞渊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从身旁拿出一盘残棋。
“这盘棋孤思考了很久,但总是卡在这一步。今日突然想起爱卿精通棋术,就把你召进宫,想请教一下高见。”
落怀远听到这里,心中一跳。这狐狸怕不是听到了今日的传闻,对自己起了疑心?穿越过来后,落怀远对原身了结不多,在附中几日游荡,只听说他有下棋这爱好,并不知道他是否棋艺精湛。
想到这里,他心中安踏不妙,但脸上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推却着此事。
可对面的人好像看出了他的心虚,反而更加热情。
落怀远见无法推脱,只好硬着头皮向棋局看去。盘赏棋子黑白交错,自己执白子一方,眼下几乎四下被堵,没有一□□气。饶是他自认聪慧,但他从前对棋术的涉猎少之又少,到现在只能赌一把。
想到这里,他在盘中看起来最有希望的地方落下一子。
“陛下,臣认为此处最有可能。”
说完后,落怀远抬起头,看着虞渊,观察着他的神色,尽量不露出任何马脚。
“哈哈哈,好!”未曾想虞渊大笑起来。“好啊,朕也是这样所想。不愧是孤的好棋友,就是聪慧过人!”
虞渊从桌上拿起茶盏,一饮而尽。似是不经意地感叹:“爱卿棋艺如此,为何会不学无术呢?坊间传闻落老爷子很为爱卿的学业发愁啊。”
听到这里,落怀远没作声,只是摇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
经过这一番试探,落怀远可以基本确定原身的棋艺虽不算数一数二,但也一定才华出众。若是如此,他的其他方面也应该不会太过拉跨。
但众人对他的评价却无一不是一个字,“渣”。
不及深思,就听到老狐狸终于抛出正题。
“爱卿觉得如今这棋的局像什么啊?”
“洪灾。”落怀远不愿废话,便不再虚与委蛇。
“是啦!那爱卿认为孤今年的做法怎样?”虞渊得到满意的答案后,不知是不是真满意,点点头,可并不打算放过落怀远,继续追问。
“臣以为圣上的决策是对的,无可挑剔。”落怀远虽心中不服,但如今只能低着头,僵硬地说出与心中所想相反的话语。
狡猾的狐狸看出他的口是心非,站起身看着窗外又开始的细雨,不知在想什么。
“爱卿没有说实话,孤理解爱卿的心境,毕竟看到城中百姓流离失所不好受。”
落怀远身体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望向灰暗的背影。虞渊暗中派人盯着他?城中戒严,贵族严谨随意出入。回想这次他出门谨慎,应该没有人发现才对。想到这里,他感到一阵恶寒。
虞渊没有转过头,但好像猜到他心中所想,不知什么情绪地哼了一声,假意解释。
“放心,这几日形势严峻,朕才会派人在城里暗中巡查。爱卿今日又晚了许多,朕不免担心,就让人去探了。”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宫殿内一阵沉默,让人不禁觉着有些尴尬。
“对于如今这件事,孤也有自己的看法,不知爱卿愿不愿意聆听一番?”站在窗前的虞渊转过身,仰头看着顶上的牡丹纹饰。
“自祖先从乐城迁移至此,就是因为这里的水草丰茂。虽说年年会发生涝灾,但总比人们吃不上水好。”
说到这里,虞渊好像想起了一些往事,看着牡丹纹饰,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
“后来,杭州只要遇到洪灾,朝廷就会向外拨款。但未曾想,今年大雨不断,朝廷的拨款如泥牛入海,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虞渊叹气,挥手收回棋盘。
“实在是无法,所以孤只能出此下策,先保全城中核心利益,再从长计议其他。”
到这里,落怀远终于听到了他的答案,冷笑一声。“所以皇上终究是放弃了那些无辜百姓?”
虞渊的身体一顿,又向落怀远解释了很长时间。
听完后他只觉得疲惫,不想再与之争论这些无用的事情,于是以还有事为由,先行告退。临走时也只是被警告不要再出门。
.....回到府里后,还未休息,就门口处就进来一人。
他把佩剑放在一旁,摘掉覆着半张脸的黑纱,单膝跪地,朝落怀远一拜。
“属下常寻见过公子。多谢公子允属下此次回乡探母。”说着便将腰更弯下去。
落怀远看着面前人,正不知所措时,恰逢小杏推门走进来。小杏看到常寻后,原本淡淡的眼睛里突然泛起光。
“阿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等了你这么长时间,你竟然一封信都不送。白让...白让我家公子担忧了这么久!”
不等常寻回答,小杏就又开始念叨:“你都不知道,前些日子公子的马车不知为何落水,公子昏迷了好几日才醒,我当时进房的时候他险些都不认识我了!”
常寻听到这里,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又凝重起来:”怎么回事?”
“我也不大清楚,你平时作为暗卫在公子身旁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结果这刚走,就出这档子事。况且公子那天出行时带了不少人。说是巧合都没人信!”
常寻听到这里,默默摇头,似是有些心急。
落怀远不想氛围变得如此僵硬,于是赶紧打哈哈,无奈笑起来。
“别担心了,是我不小心才落水。”
“是属下玩忽职守,请主上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