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爷呀,这山脚买的药,劲儿可真是太大了!
松子对着模糊的铜镜看自己辛苦了一整夜的地方,这个角度有些难,他扒着看了半日,做了几个有难度的动作后,放心了。
嗯,只是有一小圈肿。
还是很灵活富有弹性的。
该在的都还在,没有少块肉,肚脐眼儿也没有被捅穿。
看来自己还真是天赋异禀呢。
他满足地弯弯嘴角,摸着小腹,那里蓄得满满当当,好像一片干涸龟裂的土地乍逢甘霖,他甚至都能感觉到藏育腔在慢慢饱满舒展开来,一种从里到外的强烈的快乐蔓延至全身,他觉得自己变成了小鸟的叽喳声,正在乘着风飘向山林。
“啊——嘁!”
直到他打了一个喷嚏。
松子揉揉鼻子,有点痒,也有点热,他没当回事,去打了盆凉水,然后倒了点进炉子上的铜壶,烧热之后兑一兑,简单洗一把就去粮仓了。
…………
山顶大院里。
景赫还没有走,他看到自己不可一世的土匪哥哥陡然沉默下来,走到柜子边,经过了几个呼吸的犹豫后,拉开柜门,拿起了里面的药瓶。
晃一晃。
令人绝望的“丁零”声响起。
里面果然是他给的那丸能让人重振雄风的药。
景赫捂住了额头。
“这个药吧……只要有男人的地方就不缺,对吧,谁没有点难以启齿的毛病呢,所以……要买一点黑药也不难,至于谁去买,这倒没有很大的关系,反正他的银子就是你的银子,说起来是一样的不是吗。”
景赫墨迹半日,也不知道在尴尬地找补什么,干脆就不说了,而且这些话对他哥也起不到半点安抚的作用,他只能叹一口气,顺着黑药这个事,又想到了跟它紧密关联的一个人。
景赫行走四方,遭过的怪事多,遇到的怪人也不少,也能算得上见识广了,他见松子第一眼就觉得怪,回去后翻了好久古书小本,还真让他找到一点线索。
“我嫂子……咳,”景赫改口,琢磨着怎么提这事儿,“给你下药春风一度的那小师父,他打哪儿来的?……嗯?”
他在这里叽里咕噜,却发现他哥好像完全没有听他讲话,而是独自坐在靠着墙的那一侧,沉浸在一个有点孤独的小世界里。
干嘛呢。
立地成佛了?
景赫手贱,想去弹一脑瓜嘣儿,就在这时,景历嘴唇动了,他忙摁住狗爪。
“我一直觉得他个性温吞懦弱,只是少不经事,一下山就没有遇到什么好东西,没有人教他好,”景历停顿了一会儿,语气沉下去,“但我没想到。”
“……啊?”
“我没想到他们能把他带得这么坏。”景历抿住嘴唇,一副隐忍的痛心样。
“…………啊???”
“你都不知道,我在屋里连衣扣都不能不系,”景历有点恨铁不成钢,“他看着我,就会对我起歹心。”
景赫已经彻底没话讲了。
“我训过他,没用,变着法地招惹我,”景历指屋里随处可见的碎花沙包、捏得凹凸不平的陶碗、干掉的小花,那些破石头都能在屋里摆阵了,他指着这些,目光一一地巡过,“手段低劣,不知羞耻,招惹就算了,还常常讲话气我。”
“哥啊……你是不是药吃多了……”景赫无力道。
“现在为了睡觉,还他妈给我下药,你说他是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他那身子能挨得住几下操,昨夜哭得跟断气……”
“打住打住!”景赫忙摆手,哭笑不得,“都掏心掏肺成这样了,你还说他不是我嫂子!”
景历停了一下,估计也挺嫌弃把这事儿讲给他听,“老子对兄弟自来没话说,即便是一个普通兄弟,跟了我,我也真心照料。”
景赫又嘴贱了:“照料到哪里,照料到床上吗?”
景历平淡地看过去:“我要让他走上正途。”
“……”景赫合掌,“好伟大,一时之间我竟分不清谁才是土匪。”
到这里,景历就发泄完了,“你滚吧。”
景赫走了,神智受到了冲击,什么古老族群的怪诞传说都说不出口了,幸好,临走时良心起了波动,怕他哥自此沉沦畸形情爱不可自拔,点了一句,说黑药都下得猛,若是有什么后遗症,记得放小鹰给他传话。
景历没当回事,他此刻的身体状态挺好,甚至有一股十分强烈的拯救欲——他想把误入歧途的和尚带上正轨。
…………
入夜之后,松子抱着一只大包裹,鬼鬼祟祟地推开院子门进来,再沿着廊下悄悄摸到景历门口,刚敲一下门的时候,那扇门竟然自己开了。
松子指力脱掉,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一步,踩了进去。
他发现屋里亮如白昼,东屋的书桌摞满了纸,书桌后面用来摆设的柜子也塞满了书,墙上贴了一张纸,上边是一个触目惊心的“戒”字。
而景历则穿着一身长衫,翘着二郎腿,没什么坐相地坐在桌后,手里一把戒尺,一下下往手心里拍。
松子愣了,两个人的目光对视,他看到景历“嗖”地站起来。
后面的书书纸纸似乎也跟着他一起拔高了,变得像殿堂一样雄伟,松子瞬间觉得自己矮下去,成了需要被传道授业的小人。
不是……
这干嘛呢?
松子都懵了,景历咳一声,戒尺点了下书桌前边放着的圆凳,“坐。”
难道,松子听话地抱着包袱坐下来,看向景历,面色犹疑,难道……是要玩那种花样吗?
然而景历很快就用行动告诉他了。
第一个板子落下来的时候,松子还没有多大的反应,但当景历指着他写的那个狗爬字,从落笔到收笔挑出一百八十个毛病后,松子的愤怒就已经蓄势待发。
“我白日里已经写了很多字了,为什么回来还要写!”
“写了很多还刨成这狗样子,你自己好意思吗?”景历把戒尺插在头发里,怒不可遏。
松子脸有一点红:“我在学呢,你别说这些难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