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件“神器”的加持,理智终于溃不成军,方疏棠缓缓释放了那些汇聚在他小腹内的液体。
等到彻底放松,理智才灰头土脸的回了神。
方疏棠握着那只解救他于水火之间的小漏斗,陷入了沉思。
他使用的这种物件,很明显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医疗器械,而是有人分别购买了不同的物件组装而成。
这会儿他用的是小的,想必到了用大的那只的时候也一样。
无论用哪个,都由他自己操作,没人能知道。
用完,他可以把废物扔进垃圾桶,自己收拾干净再叫人进来。
每一个细节都最大程度的维护着他的隐私。
依他对徐家兄弟的了解,俩人都没有这个脑子。
因为上午徐进回来的时候,他分明瞥到徐进已经买了普通扁平的那款。
所以,这东西不是徐进买的。
能设身处地考虑到他的处境,能想到要维护他的自尊心,还要有本事有能力组装好物件的,也就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他刚认识不久的苏医生。
这位苏医生虽然是心理医生,也是路哥的旧相识,但完全没必要为他做到这一步。
况且,苏医生一大早刚经历了一场医闹,又怎么会有多余的心思来替他考虑呢。
难道是路哥的委托?
也不对。
之前他在D国受伤住院的时候,路哥也来做过陪护,当时也准备了普通扁平的那种器物。
幸亏他那时候伤得没这么严重,可以勉强下地,所以才逃过了使用那东西的命运。
路哥那时候都没有考虑到,这时候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思来想去,还得是苏医生。
方疏棠摩挲着柔软的橡胶容器,想,苏医生在心理学领域的造诣很可能比路哥高。
与他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就能精准摸清他的病症。
也许……
苏医生能治好他这不能与人接触的老毛病。
他这个毛病,不仅身边的人困扰,最困扰的还是他自己。
许多日常交际,他是有心去做的,可惜受限于病情,只能“端着”。
这于他最看重的事业而言,是祸非福。
如果能治好……
方疏棠抽了张湿纸巾擦净自己的身体和容器,把脏纸巾扔进垃圾桶,把容器放回原处,等容器彻底干了,他才开口叫人。
徐行身手利落的进来了,先收拾完这一套东西,才拉开了陪护床的帘子。
徐进还在睡着,连姿势都没变。
方疏棠问:“他睡了多久。”
徐行看了看腕表说:“俩小时。”
生理问题解决,光线也亮堂了,方疏棠这才注意到,整个病房已经焕然一新。
床尾墙上挂了一副油画,是温暖色调的向日葵。
他床围的遮光帘上挂了许多卡通玩偶,一只一只全都圆滚滚的,笑得见牙不见眼,一看就是徐进喜欢的风格。
他被子外面又罩了一层米黄色的薄毯子,颜色很亮眼,让人一看,心境就随之一亮。
方疏棠摸了一下,质地也很柔软,像小兔子身上的绒毛。
他身边的床头柜上,还放了一束盛开的鲜花。
有小向日葵、洋桔梗搭配栀子叶,温暖又不张扬。
娇艳明媚的鲜花,正被人用心插在的造型简约的玻璃花瓶里,看起来澄净清新。
闭着眼睛细嗅,还能嗅到清雅的花香。
他以前不明白为什么看望病人要送鲜花。
现在明白了。
在一方狭窄闭塞的室内躺了太久,能嗅到一丝大自然的味道,是多么令人心情舒畅。
方疏棠凑近鲜花,深吸了两口,让甘冽清新的气息涤荡心肺。
那股自住院开始,便积压在身体深处的惴惴不安,奇迹般消弭不少。
花瓶旁边,还随意叠放着几本书。
方疏棠捏了两本翻了翻,都是经典的武侠小说。
这是知道他计划拍武侠,所以让他拓展相关领域的知识么。
见到他翻书,徐行又走过去,弯腰问:“要把桌子移过来吗?”
这种病床自带的桌板都在床底位置,需要使用的时候就拉起来推过去。
“好。”方疏棠放下书说:“把剧本拿来。”
他既然决定拍武侠,事先就看过了大量武侠文学著作及影视作品,现在已经到了甄选剧本的阶段。
他人不能动,但眼睛和脑子能动。
与其闲躺着细细体味伤处的痛楚,不如转投精力到正事上去。
徐行很快就从置物柜里翻出了他们此行携带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