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摸了摸那根金红色尾羽,在金色的暖阳下,有微风习过,此片金红似乎也染上了一抹的温热。这被烘烤出的热意流转在指尖,简直要给我一种她还活着,我在感受她的呼吸的错觉。
可惜,也只是错觉。
被指尖遮住的羽翅很快在飞速行进的空气中变得冰凉,一如我最后一次触及她体温时的样子。
她已经离开我们很久了啊。
绒毛在指腹擦出些微痒意,我顺着羽毛的纹路轻轻弹了弹,将她暂时收回储物袋中。
等一会儿说不定要有大战,为了避免她被损坏,还是先收起来为好,而且……我看看被放置的整整齐齐的羽毛,心下感慨,原本我以为没什么机会找到她的,可还好,阴差阳错下,倒是让我达成了目的。
看来,此行的终点,必与界域相关。
就是不知道,魔界又在这当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我现在已经很大概率上能够确认那个拿出玉佩困住我的人是谁,但依旧缺乏决定性的证据,不能妄下结论;另外,我也不清楚他与这两个域所的恩怨,会不会牵连到我的计划,也因此,便难得的,有些踟蹰。
敌不敌人的我倒是无所谓,身为主角,先不论外边来的对手,光是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背刺叛变都显得很正常,是能丰富故事情节,推动剧情发展的强大武器。
而且我也有我自己的立场和目的,和界域这两个人也不是完全一伙儿的,虽说现在为了赢取他们的信任很是努力的样子,但如果有更好的机会,我也能毫无心理负担的换一条路前行。
我对他们一视同仁。
总归,最后的结局都没差。
耳边有风声掠过,轻薄的云朵撞在身上,被分成了几个碎片后擦身而过,有种略微潮湿的冷意。
我动动手指,按下心中所想,半仰起头,向着天外看去。
破除阵法之后,飞舟继续向前飞行,此时已经很接近新羊城,远远的,似乎能看到那边被魔种侵染出的紫红色云影。
而飞舟之上,我收回视线,浓雾此时已经散去,眼前的幻象也早已消失,船舱之上,这才显露出不同于之前的破碎异常。
我先扫了一眼平躺在地的卫凌阳,确定他没什么异常后,这才双手叉腰,扭头仔细审视起四周环境来。
整个飞舟早已不复之前所见的豪华精美,装饰摆件零碎一地,目之所及,破破烂烂的,和之前简直是两模两样,很有乱世战损之风。
不知道梅墨焓他看到此景会不会因此而心痛,但我知道,此时此刻,我看到原先漂漂亮亮充斥着金钱味道的飞舟此时被拆的如此彻底,说实话,我是真的挺心痛的。
没办法,我这个人很小心眼的,就算是对别人的钱也是有着如此强的占有欲。
主角怎么了,主角就不能爱钱了吗,主角就不能有点阴暗的想法了吗,一天天的那么伟光正那我要饿死了该怎么办啊!都这么有钱了,就不能没什么条件与副作用的分我一些吗!
我又不贪心,一点点就够了!
好想给我的宝贝神剑来次大维护啊!
都是主角了,就不能让我获得这个“殊荣”吗?让她心想事成一次会怎么样啦!
但以上这些并不符合主流价值观的想法也只能在我心底想想,我一边念念有词又一边咬牙切齿,瞪着双眼看着这艘被拆得很零碎的飞舟:
防御阵法早已失效,不然那最初的雾气就不会困住我和卫凌阳两个;自动清洁的法阵应该是最后失效的,周边还有一些木屑和恢复了一半的木板碎块——噫,就连维持一个洁癖正常生活的法阵都被破坏了,看起来这艘飞舟的情况还真是不乐观,希望它不会在我们到达新羊城前突然散架。船头标志的的装饰已经折断,斜斜的插在内仓部位——希望没有伤及无辜,我开始闭目祈祷。整个船舱破烂不堪,船尾处隐隐传来武器撞击的声响,间或交织着交谈的声音。只是因为风的呼声,刀剑的击鸣,隔着远远的距离,所以听得不是很清楚。
看来他们两个就在那里了——我们的梅大总助和神秘嘉宾。
不过情况也不是很紧急,我感受了一下梅墨焓体内的虫蛊,感觉他还可以再撑一会儿。
于是我先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带着的装备,挑了几个一会儿取出虫蛊可能会用得上的物件放在储物袋最前边,保证我拿取方便;然后又仔细的擦了擦我的宝贝神剑——唉,没能给你做个保养就算了,这片场转得太快,也只能先这样凑合一下了。
做完这些,我才抬眼看了看被我搬到一旁的卫凌阳,然后再次确认了一遍他身边的保护结界。在确保他安稳的睡眠状况不受我们任何人干扰之后,这才提起我的剑,直直的向着船尾奔去。
我就说吧,不说防御系统了,连最后的清洁系统都瘫痪了,这飞舟绝对是坏了。已经坏了的飞舟,再受点损失,应该不用我赔吧。
大不了,就拉上卫凌阳一起,谁让他现在躺在那里,这罪人只能由我一个人来做呢。
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我踏步上前,抽出剑,斜斜的向着船舱的方向一挥。
船板开裂,猎风裹挟着木屑与碎块向四周散开,在被砸开的烟雾中露出一条通向船尾的直直通道。
还好我这个主角的剑法还是有保障的,没丢主角的位格,不错不错,继续努力,值得表扬。
我利落地挑了一个剑花,很是好心情的给自己上了一个奖励。
等回去就坑……不对,是赢点大少爷的零花钱去给我的宝贝神剑做个保养。
真是辛苦你了呢。
黑沉的剑刃上映照不出金光,只朦朦的一片浅色亮影被利风扯开几个形状,斑驳在剑面之上。
剑刃上被拉开的影子,同样也有我与之对视的倒影,我沉默的看着那个模糊不清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