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送到这里,一定不是自愿的吧?”
贺兰风雅:“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是来给我弟弟做妻子的,我弟弟现在是个傻子,以后也很难保证这个病会好,所以不好找老婆。”
听到这话,贺兰风雅放下碗筷,起身走向门口。
风金澜语气淡淡,连头都没回:“别白费力气了,你出不去的,还是先填饱肚子吧。”
贺兰风雅确定出不去以后,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她感觉眼前的女生有些奇怪,说起话来做起事来都有种淡淡的死气。
“你叫风金澜,是风家的人,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风金澜抬头看向她:“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贺兰风雅。”
“你好,贺兰风雅,如果你想活着离开,只有婚礼上逃婚这一条路,但凡你能逃出去,不被抓住,你就自由了,可是上一个被送来这里的女人,没能活着离开。”
风金澜抬手摸了摸贺兰风雅的脸,眸光微闪,透着些许羡慕和惋惜。
“她很漂亮,但你更漂亮。”
贺兰风雅捏住她的手腕:“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不是风家人吗?为什么跟我说这么多?”
风金澜笑着,没有解释。
吃过饭后,风金澜收走餐具便离开了,之后的一周里,她每天都会来送饭,陪她一起吃饭,和她聊天。
有时候贺兰风雅无话可说,风金澜仍然会自说自话,甚至碎碎念。
从她口中得知,风家追溯到祖上三代,都有家族遗传病,是一种精神疾病,发病时间在每个人身上都不太一样,有的中老年才发病,比如风老爷子,有的间歇性发病又间歇性清醒,比如风坤,有的年纪轻轻就发病,比如现在的风金海。
医生说了,这是家族基因问题,几乎不可能根治,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停止繁衍。
然而这样的劣质基因一直在繁衍,几乎全员精神病的风家,长盛不衰的秘诀就是卖女儿和买妻子,他们每生下一个精神病儿子,就会偷偷收养一个女儿,去和那些心理变态的权贵资本做钱权交易,结成联盟,然后买一个正常妻子继续繁衍他们的下一代。
怀孕期间,他们对劣质基因的检查从未停止,不论男女,基因都一如既往地存在问题,可女儿会以精神病为由被堕掉,儿子会生下来后期治疗,正常人在这个家里都被逼疯了,被买来的妻子近乎全部早逝。
风金澜是风家唯一一个正常的后代,虽然是个女孩,但被保了下来,她让风家燃起了改变基因的希望。
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风金澜被发现不是风家的孩子,是她母亲和外人偷情的产物,她的母亲也在事情败露后被各种折磨,变成了一个疯子,生下风金海后,跳河自尽。
这件事外界鲜有人知,风家也不敢说,风坤也怕被耻笑,便忍了下来。
到风金澜和风金海这一代,风家没有再偷偷抱养女儿,而风金澜会延续“风家女儿”被送人的命运。
贺兰风雅回想最近风金澜对她说过的话,意识到她在这个家里应该是被排挤的,亦或是她在借表达,释放其他的信号。
正常人被一群精神病围困,是会被逼疯的,风金澜已经有了抑郁症状。
今天,风金澜照常给她送饭。
一坐下就开始输出。
贺兰风雅捂住她的嘴巴,耐心开导她:“被一群精神病排挤,恰恰证明你是一个正常人,可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风金澜拿下她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一部老年机,推到她面前:“这个电话只能用一次。”
“用完以后,你会怎么样?”
风金澜目中无神,满眼麻木:“我很快就要被送去汪家,给那个老头子做新老婆,风坤不会打死我的。”
贺兰风雅将手机推回去:“如果能离开,我们一起走。”
风金澜看向她,暗无天日的人生终于透进了一丝光亮,可仅仅这一丝光线,救不了在深渊里的她。
“你自身都难保,但你比上一个女人聪明,我想你应该可以逃出去。”
“那你呢?”贺兰风雅望着表情木然的风金澜,她向自己的命运屈服,却又来帮助她一个陌生人逃离。
“我……会嫁到汪家的,至少也算离开这里了。”
“风金澜,你也想好好活下去,不然你不会从一开始就对我说这么多风家的事,你在向我求救,对吗?只要你点头,我们就想办法,一起逃出去。”
风金澜的眼里终于亮起了一丝希望,不再是麻木的平静的,她哽咽着,点了点头,泪水从眼眶里坠落,滴在那张她们无形中“共谋”了无数次的餐桌上。
她想起了上次出卖她力求自保的女人,她知道那个女人只是太害怕,她不怪她,只是觉得很可惜很遗憾,明明差一点就成功了,只要她们互帮互助,只要她们再团结一点,就有离开的希望,可还是失败了。
次日,疯了几日的风金海短暂清醒,婚事便也提上了日程,风金澜拿来了一件婚纱,今天便是她们的逃亡之日。
风金澜隐隐不安,帮贺兰风雅换衣服的时候,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贺兰风雅问她。
风金澜犹豫再三,还是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你叫贺兰风雅,为什么这次对外说是和傅家联姻,还这般大张旗鼓的办婚礼,我觉得有些蹊跷。”
“傅家?”贺兰风雅对帝都圈子里的豪门世家所知甚少,顶多知道个苏家和墨家,再加上现在的风家。
“说来话长,我和傅家也曾有过婚约,但都是双方父亲订的,傅淮心有所属已经和他爱人结婚了,婚约也自动作废,风坤转手就把我卖给了汪家那个老头子,要不是汪家最近被上面盯着严打严查,不敢乱来,我也留不到今天。”
说话间,贺兰风雅的婚纱已经穿好了,风金澜拿起化妆品给她化妆。
“我和朋友讲好了,趁酒会人多的时候,她会偷偷带我们出去,她不能暴露,我们要速战速决。”
“嗯。”
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跑跑跳跳的进来。
“啊!”贺兰风雅被突然出现在身边的大脸吓了一跳。
风金澜推开笑嘻嘻的风金海,安抚道:“小海,你去外面等着。”
“不,姐姐,我要看新娘子,新娘子,嘿嘿~”
风金海伸手去拽贺兰风雅的头纱,被风金澜拦住,从包里拿出一颗糖,哄着他:“小海,你听话,姐姐给你糖吃。”
风金海拿着糖出去后,贺兰风雅汗毛都竖起来了:“你这些年都是跟这样的家人相处吗?”
风金澜叹了口气:“风坤没空管他,从小都是我带着他,上学的时候还算正常,是近两年才发病的。”
贺兰风雅蹙起了眉头:“他会伤害你吗?”
“偶尔,疯得厉害了会做很多难以想象的事,我也担心他会伤害到你,这段时间一直给他吃降智的药,他比较依赖我,也很听我的话,风坤不会发现的。”
贺兰风雅叹了口气。
化好妆后,风金澜挽着贺兰风雅出门,走廊上的风金海跑来跑去,保姆只敢远远跟着,不敢靠太近。
风金澜喊了他一声,他才跑回来。
“小海,结婚的时候千万不要乱跑,也别说话。”
风金海拿过风金澜递给他的一盒巧克力,乖乖点头。
到了婚礼现场,贺兰风雅蒙着一层薄纱,挽着风金海的手臂,踩上红毯,风金澜跟在他们身后,看似是帮新娘整理裙摆,明眼人都知道她是用来稳住风金海这个神经病的。
婚礼现场的人不多,倒也足够捧场,贺兰风雅站在台上时,看见了台下的几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