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内嵌耳机,孟槿一边喝着热汤一边听他的解释。
“就是看你出去了,然后我就找了个借口,其实没找借口,也没人敢问我离开宴会的理由,然后一路跟着你的车,看到你东倒西歪地在不知道什么鬼地方下车了,所以就把你带回家了,毕竟我们明天都要来基地开展新工作,住旅馆不太方便。你会原谅我的对吧?”
一如既往的,在孟槿面前,陆锡远的声音会放得很缓,话也会多一些。
孟槿面不改色地喝着汤,抽空回应谢元昭关于这款雪糕风味的严格评价,好似耳机里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她放下餐具,迅速扣出“不原谅”三个字,而后又有点不快地补充道:“你知道你房子周围有多少监控吗,你知道我会被很多人盯上吗?”
坐在独立办公室里的陆锡远在收到这条回信的时候,难免有些落寞,他已经很努力试着走进孟槿的心里,但她只是个只走肾不走心的该死的,好吧,陆锡远舍不得用该死的这样的词来形容她。
他删掉了打在对话框里的那句:“我们结婚的话,就不会有人再盯着你了。”
他不该成为孟槿的负担,他只需要听话地等着孟槿给出某句话,无论是“我们结束这段关系吧”,“我想离开到处走走”,或者是“我们要不要去领取一份能够被联邦律法承认我们关系的电子契约。”
当然,陆锡远暂时想象不到第三句话实现的那一天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只要现在的孟槿需要他就好了,多一天也是一天。
“对不起。”陆锡远再次重复了这句话,虽然他知道孟槿并不需要。
看到那三个字,孟槿总觉得有些奇怪,来到基地后,原本断续的相处,被刻意地拼凑在一起。此前,孟槿从未在某一晚过后立即见到陆锡远,他们的联络带着虚幻的不真实性,除了实实在在的接触,孟槿时常觉得恍惚。
不过没关系,她不是个需要组件稳固家庭来获得安全感的人,她的底气来自自身,她一直在攒钱,未来的某一天,在她认为自己不需要早花市,或者早花市不需要她的那天,她会启程开启一段旅程。
突然的一瞬间,孟槿觉得自己对陆锡远不太好,于是,出于良心发现,她思索着该如何安慰陆锡远。
“你怎么这么久没有说话?”谢元昭轻声问道,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不算好,她揽住了她的肩膀拍了拍以示安慰。
“没什么,我们去宿舍瞧瞧吧,下午的话去实验室看看,听说晚上会有一个小小的活动可以参加。”孟槿看了眼工作小群里发来的通知,轻声说道。
“好哦!”谢元昭激动地端着餐盘放在了手边的传送带上,随着其他餐具一同送往后厨。
孟槿和谢元昭的宿舍理所当然地在同一间屋子,单人床上铺着整齐的床单,正对着床的是占据了一整面墙的模拟屏幕,而落地窗则透出基地外的场景。
简单午睡过后,作为负责人的孟槿和小组长的谢元昭来到了实验室,付铮正在调试设备,看到他们前来,随手递了两套实验服过来,温声道:“我以为你们明天才会来实验室。”
“反正没什么事,早些对齐进度也好。”孟槿自如地回答道,早就将抽空安抚陆锡远的事情丢到脑后。
付铮很是配合地展示了上一代武器的进度,同时附带上了各类实验数据,指了指左侧墙壁上张贴着的目标数据一同详细介绍给他们。
扶了扶护目镜,孟槿坐在桌前按了下手表,在出现的光屏上随手开始记录当前阶段的事务。
和付铮的很多想法不谋而合,三人就坐在小桌子旁写写画画,将已有的几个方案拓展了几个方向,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于是,出现在实验会议室透明玻璃外的陆锡远看到的便是孟槿叼着根触控笔靠在折叠椅上皱着看付铮手舞足蹈的画面。
大概是想问题有些投入,孟槿的头发乱了很多,额前的碎发乱糟糟的,有几绺向上翘起,脑后的头发也散了大半,身上的白色实验服稍显大,将孟槿的整个身躯完全包裹在内。
陆锡远敲了敲门,而后推开了门:“晚上在西厅有一个欢迎仪式,快到时间了,我来喊你们。”
孟槿仍旧叼着笔,她完全沉浸在对于武器手握部位重新规划的规划中,付铮的话给了她很多想法,迅速在屏幕上写写画画,而后将图纸传递到工作小群里。
“那家伙来了。”谢元昭悄悄地拽了下孟槿的衣袖,望向了她。
好吧,尽管作为女性,但谢元昭也时不时会被自己这位好友迷倒。
孟槿转脸的那瞬间,在耳畔的头发晃了晃,黑色的半框长方形眼镜款式略显老土,但意外和她明艳动人的长相相得益彰,带着几分犀利的目光从镜片后射出,瞳仁的中心闪着光,望着谢元昭的嘴唇轻轻抿了下,而后嘴角向上勾起。
谢元昭捂住了自己心脏的位置,若是早年间在大学里遇到的实验室导师是孟槿这样的,她恐怕恨不得住在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