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玉清帮他清洗了下伤口,指尖蘸了药膏,凉意沁入伤口的刹那,明显感觉他的手掌骤然绷紧,她特意放轻动作,指腹沿着伤口边缘缓缓打圈。
如她所料,果然听见头顶传来的呼吸声蓦地粗重了几分。
疼吗?若是疼的话……她想起之前他对她做过的那些可恶之事,佯装没有听到,像是报复一般,指尖忽的往他伤口最深处按了按。
尧瑢合喉结滚动,见她故意捉弄自己,声音沙哑:“你故意的,想要谋杀?”
“我没有!”她即刻接话道,而后听到他轻笑:“若是没有,你紧张什么?”
手上的金疮药瓶,不知道什么时候,或是怎么从她手中掉落在地,打碎了的,她下意识的去拾,却被他忽然攥住手腕,将她整个人带进怀里。
她不敢推促,生怕他未愈的伤口因她乱动再度崩裂,血腥味混着他身上的艾香涌入她的鼻中,竟让她有些沉醉了。
“小裳。”他轻喊她的名字,染着血的掌心抚上她后颈,在她耳边厮磨:“你到底是在给我上药,还是在要我的命?”
樊玉清身子一怔。
她当然是给他上药了,谁敢要他的命!
“殿下……”他打断了她的话:“我更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臣女不敢。”今日在醉朗轩喊他的名字着实是无奈之举,他与她身份天壤之别,她怎么敢喊。
“有我在怕什么?”
他说的倒是轻巧,自然是怕世俗的眼光,怕众人的悠悠之口。
樊玉清沉默了。
此刻,她后颈上的湿润,令她些许不适,她欲要挣脱他时,屋内想起一声‘噔哒’的声音。
“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有看见!”闻彦之捡起方才掉落在地的方向探测仪,转身手脚并用的跑出房间。
天哪,伯涔竟然在陆宅光明正大的啃人家小白菜,也不关门……
出息啊!若是解决了那两道圣旨,他岂不是有王妃了?!闻彦之长舒一口气,淡然一笑,这下,伯涔终于要有后了。
越皇后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樊玉清迅速撤离他的怀抱,往后倒退了几步,猛猛地跌坐在地,尧瑢合起身本要扶她,却被她打开了伸出扶她的手,而后,便看到她落荒而逃了。
他收回尬在空中的手,微微攥了攥,摇摇头哼笑了声,这丫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害怕他?
她头也不回的飞奔回祺玥阁,连闻彦之与她招呼都没有听到,她迅速关上房门,倚在上面,双手捂住温热的两腮,平缓着呼吸,可心跳的速度怎么也降不下去。
“姑娘,您怎么了?”雀枝在收拾行李,看到她行色慌张的样子忍不住关心道。樊玉清没有看到屋内的雀枝,听到声音后吓了一大跳。
“死丫头,吓到我了!”她放下双手,走到桌前落座,自己倒了杯茶‘咕咚’饮下,可呼吸依旧错乱着。
“啊——!”雀枝惊慌失措的大喊一声:“死丫头,你非得吓死我才行吗?”樊玉清再次被吓到,语气埋怨极了。
“姑娘,你受伤了!”雀枝指着她的脖子,快要哭出来了。
樊玉清的指尖摸向后劲,而后将手拿了下来,看到指尖上的血迹,她睫毛微颤,缓下错乱的呼吸,解释道:“不是我的血,我没有受伤。”
“那是谁的?”
“是尧……死丫头,问那么多干嘛,还不去给我找身干净衣裳换上。”
雀枝听到不是她的血,她没有受伤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老实的去给她找换洗的衣裳,可帮她换衣裳的时候,雀枝试着她的衣裳带着股潮意,困惑极了。
四公子回来时一副清爽的样子,姑娘与他同往同处,按理说不该这样的啊,她终是没有忍住,问道:“姑娘的衣裳怎么湿了?”
“出汗了。”她糊弄道,随后打眼瞧到了床上的包袱:“你怎么收拾行李了?”听大夫的话,还需再泡几日药浴呢。
“老夫人说姑娘的腿疾快要痊愈了,等再泡几日也是时候该启程回京了,让奴婢提早收拾着,怕到时候来不及。”
外祖母吩咐的?这是什么意思,外祖母是要赶她走?
到底是有多急啊,怎么会来不及呢?
都怪尧瑢合那个狗东西,外祖母八成就是因为他不愿待见她了!
樊玉清一股怒意涌上心头,心中烦闷极了。